都水司后院,原本用来存冰的地窖,如今被临时改成了水牢。
浑浊的地下水漫过膝盖,阴冷刺骨。
赵明远等五人被绑在浸水的木桩上,冻得嘴唇发紫,牙齿打架的声音在空荡的地窖里回响。
地窖高处,一张干燥的红木桌案摆着,炭盆烧得正旺。
林昭坐在桌边,手里捧着个暖炉,看着下面冻得直哆嗦的五个人,神色淡然。
许之一站在桌旁,笔走龙蛇。
不多时,五份墨迹未干的认罪书便摆在了案头。
“念给各位公子听听。”林昭剥着一颗烤栗子,头也没抬。
许之一清了清嗓子:“罪人赵明远供认,受礼部侍郎赵文华指使,携带重金贿赂考官,窃取试题。
更意图潜入都水司,刺探御用亲军机密——”
“放你娘的狗屁!”
赵明远猛地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
他瞪大了眼睛,嘶吼道:“林昭!你个疯子!我是来考试的,什么时候刺探军机了?
你这是构陷朝廷命官家眷,我叔父要是知道了,扒了你的皮!”
“构陷?”
林昭把剥好的栗子扔进嘴里,拍拍手上的灰,慢悠悠走到水池边。
他蹲下身,视线与赵明远平齐。
鉴微开启。
“赵公子,你在怕。”林昭的声音轻柔,像是在说家常,“但你怕的不是我,也不是这水牢。”
他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了点赵明远的心口:“你怕的是,这事闹大了,你那嫡子的身份保不住。”
赵明远的瞳孔瞬间缩紧,整个人僵在水里。
林昭笑了,笑意却没达眼底:“赵侍郎对外说你是他大哥的遗腹子,视如己出。可实际上呢?
你是赵侍郎早年在扬州跟一个瘦马生的私生子。
为了官声,才把你过继到死鬼大伯名下,对不对?”
“你……你胡说……”赵明远的声音开始发抖。
“还没完呢。”林昭眼神微眯,“上个月,你在吉祥赌坊输了三千两。为了平账,你偷了赵侍郎书房里的白玉观音去当了。
那观音……可是宫里赏下来的御赐之物。”
轰!
赵明远脑子里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了。
这些事做得极隐秘,连他亲娘都不知道,这个乡下来的十二岁小鬼怎么知道的?
“这认罪书上写的虽重,但顶多流放。”林昭从怀里掏出印泥,轻轻放在赵明远面前的木板上。
“可若是偷盗御赐之物被捅出去……那就是满门抄斩。
你那个视官声如命的叔父,会先掐死你保自己,还是拉着你一起死?”
赵明远看着林昭那双仿佛洞穿一切的眼睛,彻底崩溃了。
“我签……我签!”
他哭得鼻涕眼泪横流,颤抖着用大拇指狠狠按在红泥里,然后在纸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手印。
有了第一个,剩下的四个软骨头哪里还扛得住?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五份画押的供词整整齐齐叠在了林昭手里。
……
都水司衙门外,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礼部侍郎赵文华此时正穿着绯红官袍,气得胡子乱颤。
他身后跟着户部主事王德等四位官员,再往后,是几十个手持棍棒的家丁护院,气势汹汹堵住了都水司的大门。
“林昭!滚出来!”
赵文华指着那紧闭的朱漆大门,破口大骂:“黄口小儿,安敢动用私刑!那是朝廷命官的亲眷,是读书种子!你这是要绝了斯文!”
周围围观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
“听说林大人把赵侍郎的侄子给扣了?”
“这小林大人胆子也太大了吧,那可是礼部侍郎啊!”
“开门!再不开门,老夫就让人撞开了!”赵文华怒火攻心,一挥手,几个膀大腰圆的家丁就要扛着木桩上前。
就在这时。
吱呀——
沉重的衙门大门缓缓打开。
没有千军万马,也没有刀斧加身。
门槛内,只有一个十二岁的少年。
林昭穿着略显宽大的青色官袍,头上戴着乌纱帽,手里甚至还端着茶盏。
他跨过门槛,看着门外黑压压的人群,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哟,这不是赵侍郎吗?什么风把您老吹来了?这大晚上的,也不怕着凉。”
赵文华见林昭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几步冲上台阶,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昭脸上:“林昭!少跟老夫装蒜!明远呢?你把人弄哪去了?人若是少了一根汗毛,老夫今日就拆了你这都水司!”
“拆了都水司?”
林昭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最后化作一片冰冷。
他把茶盏往旁边秦铮怀里一塞,反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大晋律》。
“赵大人,您是读圣贤书的,律法应该比下官熟。”
林昭当着数千百姓和官员的面,高声朗读:“《大晋律·兵律》有云:擅闯军事重地者,视同谋逆;冲击御用亲军衙门者,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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