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启手足无措地站在桌边，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被抓个正着。
秦熙没说话先把依兰香点上，然后径直走到桌边，拿起那本摊开的书，随手翻了几页。
她看清了书上的内容脸上也有些发热，却强作镇定，甚至还点了点头，评点道：
“嗯，这书挑得不错，可比我娘塞我枕头底下的那本画得详细多了。”
赵文启听得支支吾吾，脸更红了，紧张得开始无意识地深呼吸。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若有若无的甜暖香气，缓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那缱绻的味道丝丝缕缕地钻入鼻尖，奇异地，他发现自己狂跳的心竟慢慢平复下来。
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身体深处悄然升起的痒意和燥热。
他看着秦熙，她的侧影柔和，脖颈的线条优美地没入衣领。
他喉咙发干，不受控制地吞咽了一下。
他忽然觉得有些口渴，想走到桌边倒杯茶喝，却被秦熙拉住了手腕。
秦熙强迫他转过身，面对着自己。
她拿起那本书，指着上面交缠的人影，用他平日里听她讲学那般清越但此刻却带着一丝沙哑媚意的声音，缓缓念道：
“初夜含娇入洞房，理残妆，柳眉长。翡翠屏中，亲爇玉炉香……”
她的声音，混合着那越来越浓郁的依兰香气，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赵文启身体里某个被紧张和羞怯封锁的开关。
那些图画，那些诗句，还有眼前活色生香的妻子，汇聚成一股他无法抗拒的洪流。
他再忍不住，一把打横将秦熙抱起。
秦熙手臂自然地环住他的脖颈，书“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赵文启抱着她，步伐稳健地向床榻走去，这一次，他的手臂没有颤抖，他的眼神不再闪躲。
不知过了多久，云收雨歇。
秦熙坐起身，理了理汗湿的鬓发，看着身边那个又一次把自己深深埋进被子里的赵文启，嘴角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她俯下身，在他发烫的耳朵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用清晰而肯定的语气说：“这次，我很满意。”
被子底下的人猛地动了一下，然后，一只手臂伸出来，摸索着，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虽然依旧害羞，但那紧握的力道，传递出他内心的狂喜和如释重负。
两人又在床上腻歪了片刻，说些不成句的傻话，直到院子里传来屠老三的叫声：
“吃饭了！两个小的，快出来吃饭！”
赵文启这才一个激灵坐起来，脸上还带着红晕，眼神却亮晶晶的。
他手脚麻利地伺候秦熙穿好衣裳，又见她口脂早在方才的亲昵中蹭没了，便拿起妆台上的口脂，小心翼翼地为她补上。
两人手拉着手进了堂屋。
屠老三正摆着碗筷，见到两人都换了身衣裳，秦熙鬓发微湿，面色红润。
赵文启更是与早上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判若两人，眉宇间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扬眉吐气和满足。
屠老三在心里“哼”了一声，暗骂道：“这臭小子！”
可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大大咧开，满是欣慰。
苏春意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出来，看到小两口紧握的手和赵文启那藏不住的喜气，心里也跟明镜似的了，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
考虑到赵文启那惊人的食量，家中的厨房特意改造过，比别人家多砌了一口灶，专门安放着一口巨大的铁锅，用来煮饭。
赵文启看着满桌的饭菜，尤其是那锅冒着尖的白米饭，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拿起碗，先给苏春意和屠老三各盛了满满一碗饭，又给秦熙盛好，最后才给自己装了冒尖的一大碗。
他埋下头，吃得格外香甜，扒几口饭，夹一筷子菜，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吃着吃着，他忽然抬起头，看看不断给他夹菜的苏春意，又看看正笑着看他吃饭的屠老三，最后目光落在身边眉眼含笑的秦熙身上。
他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呵呵”地傻笑起来。
苏春意被他看得好笑，夹了一筷子炒鸡蛋放到他碗里，笑道：
“你这孩子，傻乐什么呢？我们脸上是有花还是怎么着？”
赵文启努力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摇了摇头，认真地说：
“娘，我开心。”
然后他转向屠老三，声音响亮地喊了一声：“爹！”
屠老三大声应了：“哎！”
赵文启又看向秦熙，眼神温柔而郑重，声音低了一些，却更加清晰：“娘子。”
秦熙含笑看着他，也应道：“嗯。”
赵文启看着围坐在桌边的三个家人，眼眶忽然有些发热，他用力眨了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笑着说：“有家人了，真好。真好。”
苏春意听到这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连忙拿起汤勺，给赵文启添了满满一碗汤，声音也有些哑：
“是啊，有家啦，咱们以后，就是实实在在的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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