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陷入一片沉寂,只听得见帐外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战马嘶鸣。
良久,刘邦缓缓起身,走到帐门前,掀开帐帘,望着北方咸阳方向上空那被火光映得微红的夜空,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军开拔,向咸阳方向进发。”
“大王!”樊哙急道,“真要帮赵政那小子?他这分明是要拖我们下水!”
“不是帮他,”刘邦回过头,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带着几分无奈又决绝的笑容,“是帮我们自己,也是骑虎难下了。传令各部,行军速度……不必太快,但声势,一定要给老子造得足够大!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刘邦,率仁义之师,来了!”
夜色如同浓墨般笼罩下来,咸阳城外,项羽那连绵数十里的庞大营寨,如同无数头蛰伏的巨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中军大帐内,项羽正对着巨大的牛皮地图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范增则拄着鸠杖,侍立在一旁,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色。
“刘邦也来了。”项羽冷哼一声,打破了帐内的寂静,“这个市井无赖,倒是真会挑时候。”
范增轻抚长须,声音低沉:“大王,如今形势确有变化。赵政得了子婴名义上的归附,占据大义名分;刘邦又率军前来,虽不知其真实意图,但亦不可不防。我们……”
“怕什么?”项羽猛地一拍案几,震得地图都跳了一下,“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阴谋阳谋都是徒劳!传令下去,明日拂晓,全军饱食,全力攻城!我要在刘邦赶到之前,拿下咸阳,把那不知好歹的赵政和子婴,统统碾碎!”
“可是大王,”范增忧心忡忡地劝谏,“函谷关失守,粮道已断,虽已派人抢修,但终究是个隐患。若不能速战速决,我军数十万人马,恐有断炊之危啊……”
“没有若不能!”项羽斩钉截铁地打断,眼中燃烧着不容置疑的霸气和怒火,“明日,必破咸阳!我要让天下人知道,谁才是这乱世唯一的霸主!”
就在楚军紧锣密鼓准备着最终总攻之时,咸阳城头,赵政正与刚刚击退一波楚军试探性进攻的韩信并肩而立。城外,楚军营火连绵如星河,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都安排好了?”赵政望着那片令人心悸的敌军营火,沉声问道。
韩信郑重点头,甲胄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曹参军已经成功切断了项羽的退路和粮道,水师也做好了随时接应、骚扰敌军侧翼的准备。萧功曹组织的民夫,正连夜将部分重要典籍转运出城。只等明日……”
“明日,一切终将见分晓。”赵政深吸了一口带着硝烟和凉意的空气,“传令下去,让将士们轮流休息,饱餐战饭。明天,将会是漫长而残酷的一天。”
夜空下,曾经辉煌的咸阳城,此刻如同一座巨大的孤岛,被无数满怀敌意与贪婪的军团团围住。而在更远的地方,刘邦的大军也正缓缓逼近,意图不明。三方势力,各怀心思,即将在这座承载了秦帝国最后希望的千年古都之下,展开一场决定天下未来命运走向的惊天决战。
星光黯淡,残月如钩,唯有城头巡逻士兵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兵器碰撞声,在死寂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叩击着每一个守城者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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