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岭以西,帕米尔高原的寒风如同裹着冰碴的刀子,刮过裸露的岩石和稀疏的枯草。时值大唐天宝九载(公元750年)深秋,肃杀之气已提前笼罩了这片连接着中原与西域的险峻之地。
一只灰白相间的狸猫,悄无声息地蹲踞在一处风化严重的雅丹地貌岩柱顶端。它身形比寻常家猫略大,却又远小于猞猁,皮毛在高原强烈的紫外线和干燥风沙的侵蚀下显得有些粗糙黯淡。唯有那双半眯着的眼瞳,偶尔在岩柱的阴影里开阖时,流转出一抹沉淀了岁月与智慧、深邃如古井的金色。正是褪尽神力、却悟得“乾元之道”的司通。
它微微昂着头,鼻翼翕动,捕捉着风中传来的复杂气息:远处雪峰的凛冽寒气,近处沙砾被晒烤后的燥热,更有一丝若有若无、却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金属锈蚀与腐败血腥混合的味道。那是战争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发酵。
司通的目光投向东方。一条蜿蜒如蛇的驿道,艰难地爬行在荒凉的山谷之间。此刻,一队人马正沿着这条古道,顶着呼啸的寒风,向西艰难跋涉。约莫三十余人,皆着大唐边军制式的皮甲戎装,风尘仆仆,脸上写满了疲惫与警惕。战马喷着粗重的白气,蹄铁踏在碎石上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更添几分孤寂与肃杀。队伍中间,一辆用粗大原木加固过的辎重车格外显眼,车轮碾过崎岖路面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这显然是一支肩负特殊使命、穿越敌境或险地的精锐斥候小队。
司通的视线并未在整支队伍上过多停留,而是瞬间锁定了队伍最前方,那个控马引路的年轻校尉。
此人约莫二十五六岁,身形挺拔如崖边劲松,面容被风沙打磨得棱角分明,透着一股边塞军人特有的刚毅与沉静。他叫李骁,安西都护府麾下果毅校尉。引起司通注意的,并非他本人,而是他背负在身后,用多层粗麻布和油毡紧紧包裹起来的一件长条状物品。
那东西约莫四尺余长,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外形依稀可辨是一柄长剑。然而,在司通那双已与天地能量粒子建立了微妙连接的“乾元之瞳”中,这柄被层层包裹的长剑,却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烧红烙铁,散发出极其强烈、极其不协调的能量扰动!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比熟悉的悸动,如同沉寂千年的火山骤然苏醒,在司通体内猛烈地搏动起来!这悸动并非源于它自身的乾元之力,而是来自于它怀中那枚早已失去光泽、如同凡铁般沉寂的盘古锏碎片!这枚象征着牺牲与守护、封印着盘古戬意志与阿努比诅咒的青铜碎片,此刻正隔着司通的皮毛,隔着遥远的距离,与那包裹中的长剑核心,产生了跨越时空的强烈共鸣!
那共鸣的核心源头,正是剑格处镶嵌之物!
在司通此刻超越凡俗的感知维度里,包裹的油毡和麻布如同透明的薄纱,清晰地“映照”出那柄长剑的形态。剑身古朴,带着历经战火的沧桑痕迹,并非神兵利器的璀璨,反倒有种内敛的厚重。而剑柄末端,剑格(护手)的位置,赫然镶嵌着一颗约莫拇指指节大小的宝石!
宝石呈深邃的暗红色,如同凝固的、历经千年风化的血痂,表面并不十分光滑,带着天然的、仿佛内部在缓慢流动的细微纹路。然而,正是这颗看似不起眼的暗红宝石,在司通的感知中,却如同一个微缩的、狂暴的宇宙风暴眼!
一股精纯、浩瀚、带着大地般厚重悲悯与不屈意志的守护之力(盘古戬的意志残留),如同沉睡巨人的心跳,在宝石深处缓缓脉动。这力量温暖、坚实,仿佛能支撑起崩塌的山岳,正是引发司通怀中碎片共鸣的根源。
但这股守护之力,却被另一股截然相反、阴冷、粘稠、充满了无尽贪婪与扭曲恶意的黑暗意识死死缠绕、污染着!这意识如同活物,如同跗骨之蛆,又如同最深沉梦魇中伸出的触手(阿努比核心的诅咒残留)!它不断地侵蚀、扭曲着那金色的守护意志,试图将其彻底染黑,化为己用。两股意志在狭小的宝石空间内激烈地冲突、撕扯、融合,形成一种极其不稳定、极其危险的平衡,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涟漪!
这涟漪穿透包裹,在司通的感知中,如同无声的尖啸,一圈圈扩散开来,搅动着周围的能量场。空气中原本自然流动的光粒子、风粒子,在靠近这柄剑的范围内,都出现了微弱的紊乱和扭曲。剑身周围的景象,在司通的“乾元之瞳”里,仿佛隔着一层不断晃动、折射着诡异红黑光芒的毛玻璃!
“盘古锏…阿努比…竟以如此形态…存续至今?!” 司通心中掀起滔天巨浪,金色的眼瞳骤然收缩如针尖。月羽脑核在营养液中哀鸣的画面、盘古戬化锏封印的悲壮、斯芬克斯泽拉尔化为石像的凝固瞬间… 无数被尘封的惨烈记忆碎片,如同被这柄邪异长剑生生撕开了封印,带着血腥与灼痛,狂涌回它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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