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园里的空气仿佛被萧彻身上骤然散发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彻底凝固。
枯黄的野草在凛冽的朔风中瑟瑟发抖,卷起几片散落的信纸,如同无主孤魂般打着旋儿。冰冷的雪花开始稀疏地飘落,落在谢清晏的睫毛上,带来刺骨的凉意。
沈言是真心吓到了,这人走路没声音就算了,还因为原主自身的害怕让他都跟着害怕起来。
“拿来。” 萧彻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静,却带着一种山岳倾轧般的、不容置疑的恐怖威压,每一个字都像是沉重的冰锥狠狠砸在冻结的地面上。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寒风中微微蜷曲,目光死死锁住谢清晏手中那叠泛黄的、承载着他最屈辱过往的信笺,如同盯着生死仇敌。
谢清晏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剧烈的撞击声在他自己的耳膜中轰鸣,几乎要震碎脆弱的鼓膜。
他看到了萧彻眼中翻涌的滔天风暴——那是被窥破隐秘的暴怒,是被揭露最不堪耻辱过往的刻骨杀意,还有一丝……被最阴暗、最脆弱一面彻底暴露在“故人”(尽管这个“故人”眼中只有恐惧和怨恨)面前的狼狈与失控!
他毫不怀疑,此刻自己只要稍有迟疑或违逆,下一秒就会被这头被彻底激怒、失去理智的雄狮撕成碎片!
他深深地、用力地吸了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强行压下喉咙深处翻涌的腥甜。没有犹豫,也没有流露出恐惧的瑟缩,他只是异常平静地,带着一种近乎尘埃落定、豁出去的坦然,将手中那叠记载着帝王灰暗童年和被怨恨定格的纸张,轻轻放入了萧彻伸出的、微微有些颤抖的手中。动作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认命般的顺从。
萧彻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干脆顺从,微微一怔。
指尖触碰到那冰凉脆弱的纸张,他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烫到般猛地攥紧!
指节因过度用力而瞬间泛出青白,脆弱的信纸在他掌心发出不堪蹂躏的、细微的呻吟。
他低下头,目光如淬毒的刀锋,扫过最上面那张字迹稚嫩却清晰写着“小怪物”的信纸,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墨汁,周身散发的戾气让周遭的温度又骤降了几分。
“好……好得很!” 萧彻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低沉沙哑得可怕,蕴藏着足以毁灭一切的狂暴风暴,“谢清晏,朕倒是小瞧了你!在这冷宫似的角落里掘地三尺,还能挖出这等陈年秽物!怎么?” 他猛地抬眼,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如淬毒的箭矢,带着刻骨的怨毒和羞辱,狠狠射向谢清晏苍白透明的脸,“指望着凭这些破烂,让天下人都来看看,朕是如何从卑贱如泥的‘小怪物’爬上这龙椅的?好为你谢家博个‘忠义清名’,顺便让天下人耻笑于朕?!” 他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几乎让谢清晏窒息,“还是想时时刻刻提醒朕,当年那几块如同施舍乞丐般的糕饼,该付你谢家多少利息?!嗯?!”
刻骨的怨毒和赤裸裸的羞辱,如同沾了盐水的鞭子,狠狠地抽打过来。旁边的宫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伏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砖,抖若筛糠,大气不敢出。
谢清晏却在这狂风暴雨般的羞辱和威压下,奇迹般地挺直了背脊。
他要自救,如今他才是是谢清晏,不能死!
狐裘领口雪白蓬松的风毛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透明,仿佛一碰即碎的琉璃。
但那双眼睛,在最初的惊悸和痛楚之后,却沉淀出一种奇异的、近乎悲悯的平静。他没有被帝王的滔天怒火压垮,反而向前坚定地走了一步,主动拉近了与萧彻的距离,无畏地迎上那双燃烧着暴戾火焰的眼眸。
在萧彻几乎要喷火的目光死死注视下,谢清晏缓缓抬起了那双修长却无力的手。
他十指纤长,骨节分明,此刻却异常稳定,仿佛蕴含着某种沉静的力量。指尖在空中停顿了一瞬,如同乐章开始前的静默,然后以一种清晰而稳定的节奏,开始动作。
不是求饶,不是辩解,更不是愤怒的控诉。
他右手五指并拢,指尖朝下,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感,轻轻按在自己的左胸心口位置,同时微微低头——这是“我”的手语表达,带着一种存在与责任的宣告。接着,双手掌心相对,在胸前由内向外缓缓打开,动作舒缓而坚定,如同推开一扇沉重的门,目光澄澈而直接地望向萧彻眼底——代表“看见”,看见真实,看见苦难。
然后,他左手虚握成拳,仿佛小心翼翼地托着什么东西,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在虚握的左手上方快速点动几下——这是“雨”和“落下”的意象组合,冰冷、持续、带来灾难。继而,右手掌心向下,在身前由高到低缓缓移动,目光随之低垂,带着深切的悲悯与沉重——这是“很多人”和“受苦”,无数生命在泥泞中挣扎。
他的动作并不快,却流畅而坚定,每一个手势都带着沉甸甸的、叩击灵魂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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