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死死锁在谢清晏脸上,仿佛要穿透那层苍白,看到他灵魂深处。
三天。
整整三天三夜。
萧彻如同钉在了这方偏殿里。
他不再回养心殿。
所有的奏报、议事,全部移到了偏殿外间。
心口那道狰狞的伤口因为他的强撑和连日的不眠不休,反复崩裂、愈合、再崩裂,太医战战兢兢地换药包扎,他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脸色一日比一日苍白憔悴,眼底的青黑浓重得如同墨染,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依旧死死盯着内殿榻上昏睡的人,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
批阅奏章时,他坐在离床榻最近的椅子上,朱笔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处理完紧急军务,他会放下笔,走到榻边,沉默地凝视片刻,然后拿起一本闲书,或者一封不那么紧要的、关于地方风物的奏报,用他那因疲惫和伤痛而变得极其沙哑低沉的声音,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念给昏睡的人听。
“……西疆道奏报,今岁稻米丰熟,仓廪充实,万民称颂陛下仁德……”他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
“……漠北有零星部落袭扰边镇,已被守将击退,斩首百余级……”念到这里,他的声音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榻上毫无反应的人,似乎在观察他是否会因“漠北”、“袭扰”这些与林牧野相关的字眼而有所反应。
见谢清晏依旧沉睡,他才继续念下去,声音里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
“……有祥云现于泰山之巅,五色霞光,经日不散……钦天监奏请,此乃大吉之兆……”念到这个,他的声音似乎柔和了一瞬,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嘲弄和……微弱的期盼?仿佛希望这虚无缥缈的吉兆,真能唤回榻上的人。
有时,他会念得很久,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沙哑,直到最后只剩下气音。
有时,他会突然停下,沉默地看着谢清晏沉睡的容颜,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冰冷的手腕,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痛楚,有悔意,有深藏的恐惧,更有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近乎卑微的祈求。
王德海端着药碗进来时,常看到这样的景象:年轻的帝王半倚在榻边,一手还握着奏报,另一只手却紧紧握着谢公子冰冷的手,头微微歪着,竟在极度的疲惫和伤痛中,短暂地陷入了浅眠。烛火跳跃,映着他苍白憔悴却依旧俊美深刻的侧脸,映着他心口衣襟上那片无法忽视的暗红血渍,也映着他即使在睡梦中,也紧锁不放的眉宇。
老太监总是无声地叹息,放下药碗,小心翼翼地替陛下盖上薄毯,又默默退下。
他知道,此刻任何打扰,都是对这份沉重而绝望的守护的亵渎。
第三天深夜。
风雨已歇,殿外一片死寂。殿内烛火摇曳,将萧彻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显得格外孤寂。
他刚批完一摞紧急军报,疲惫地揉着眉心,心口的伤处传来阵阵尖锐的闷痛。他放下朱笔,端起手边早已凉透的参茶,刚想喝一口润润干得发痛的喉咙,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向榻上。
谢清晏依旧沉睡,脸色似乎比昨日更苍白了几分,呼吸微弱得让人心慌。
萧彻的心猛地一沉。他放下茶杯,起身走到榻边,俯下身,凑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那微弱的气息拂过自己的脸颊。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轻轻拂开谢清晏额前几缕被冷汗濡湿的发丝。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那冰凉肌肤的瞬间——
昏睡中的谢清晏,那如同蝶翼般毫无生气的长睫,几不可查地、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萧彻的动作瞬间僵住!呼吸都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他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那紧闭的眼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是错觉吗?还是……
下一秒!
一滴晶莹的泪珠,毫无征兆地,缓缓从谢清晏紧闭的眼角渗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无声滑落,最终隐没在鬓角。
那滴泪,如同滚烫的熔岩,瞬间灼穿了萧彻强行筑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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