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喆以凌厉手段逼退潘世琛的发难,如同在江南沉闷的政坛投下了一颗惊雷,短暂的震荡过后,表面似乎恢复了平静,但水下潜藏的各方势力,却因此次交锋而悄然调整着自己的策略。
潘世琛“病”了之后,漕运总督衙门暂时群龙无首,对“漕运新规”的阳奉阴违几乎绝迹,各项事务的推进陡然顺畅了许多。布政使刘明远趁势加强了监管,赵德明也得以在江宁府放开手脚,大力整顿吏治,清丈田亩,将新规落到实处。江南漕运,竟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高效”与“清明”景象。
然而,苏喆深知,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潘世琛的“病”是真是假暂且不论,其背后代表的旧势力绝不会甘心退出舞台。京城的两位皇子在离间计下虽暂生龃龉,但针对他的敌意并未消除。而最大的变数,依旧来自深宫中的皇后。
他写给皇后的那封关于“万民书”和士绅不法情的加急奏报,终于有了回音。皇后的批复通过正式渠道下发,语气平和,甚至带着几分赞许:
“吾儿遇事明断,举措得当,朕心甚慰。江南士绅,乃朝廷根基,然亦不可纵容其倚势妄为,对抗国策。着尔会同江苏巡抚、按察使,秉公查处涉事不法士绅,以儆效尤。漕运新规,利国利民,当坚定不移,然亦需体察地方实情,循序渐进,勿使矫枉过正。”
这道旨意,看似全面支持了苏喆,肯定了他处理士绅闹事的做法,并重申了对漕运新规的支持。但其中“体察地方实情,循序渐进,勿使矫枉过正”一句,却又给改革划下了一道无形的界限,隐隐透露出对苏喆过于激进手段的些许不满和约束。
苏喆捧着这份谕旨,心中了然。皇后既要用他这把刀清除漕运积弊和地方不稳定因素,又要防止他这把刀过于锋利,伤及她统治的根基(地方士绅阶层),更不愿看到他借此过度扩张自身势力。恩威并施,掌控平衡,依旧是母后不变的驭下之道。
他必须更加小心地在这条钢丝上行走。
与此同时,苏慕贤和沈墨那边的“止损”与“恢复”工作也在紧张进行。大部分敏感资金和物资已成功转移或隐匿,但一些无法立刻抹平的账目和关系网络,不得不暂时切断,损失不小。苏喆秘密经营的财力短期内受到了影响。
“王爷,潘世琛此番虽退,但其根深蒂固,恐不会善罢甘休。我们暗中经营受损,接下来……”苏慕贤面带忧色。
苏喆站在书案前,面前铺开着一张简陋的江南舆图,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在江宁,而是缓缓移向了更广阔的南方——浙江、江西,乃至湖广。
“我们的眼光,不能只局限于江宁一隅,更不能只盯着漕运一条线。”苏喆的手指在舆图上划过,“潘世琛和他背后的人,依仗的是盘踞多年的漕运体系。我们要破局,就不能只在这个体系内打转。”
他看向苏慕贤,眼中闪烁着新的谋划:“表兄,苏家的生意,除了丝绸、瓷器,可能涉足粮米、药材、木材,甚至是……矿冶?”
苏慕贤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苏喆的意图:“王爷是想……开辟新的财源和物资渠道,绕开漕运?”
“不错。”苏喆点头,“漕运利益盘根错节,我们即便掌控部分环节,也始终受制于人,且目标太大。若能另辟蹊径,从陆路,或是通过海路(虽然风险大),建立起我们自己的商路,掌控更多的民生必需物资,进可影响市场,退可保障自身,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尤其是粮食和药材。江南虽为鱼米之乡,但若遇灾年,或是……非常时期,谁能掌控粮食,谁便掌握了命脉。而药材,更是军中不可或缺之物。”
苏慕贤倒吸一口凉气,王爷的目光,已然超越了眼前的权斗,看向了更深远的地方。这是要为可能的乱世做准备吗?
“此事……牵涉甚广,尤其是海路,风险巨大,且需打通诸多关节。”苏慕贤沉吟道。
“所以需秘密进行,徐徐图之。”苏喆道,“可先以经营南洋香料、珍稀木材为掩护,试探海路。陆路方面,借助谢三爷在漕帮的人脉,向江西、湖广的山区发展,收购药材、木材,甚至……暗中探勘一些小型、易于隐蔽的矿藏。资金方面,本王会想办法,江南改革的‘正当’结余,以及我们之前的一些积累,可以投入进去。”
这是一条更为隐秘,也更为长远的布局。旨在建立不依赖于现有漕运和政治体系的、独立的经济和物资网络。
就在苏喆与苏慕贤谋划新的出路时,京城的沈墨通过新建立的、极其谨慎的渠道,再次送来密报。消息称,三皇子殷琮与五皇子殷璜之间的短暂“默契”似乎已经名存实亡,双方门下近来冲突加剧,甚至在一次宫宴上,两派官员为了一个席位安排而险些当场争执起来。而根源,似乎正与江南有关——三皇子门下指责五皇子的人试图插手江南漕运改革后的利益分配,而五皇子门下则反唇相讥,称三皇子贪得无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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