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的调令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文件下达时,距离汉东省委常委会仅仅过去九天。
红头文件上的措辞标准而肯定:“经研究决定,祁同伟同志任河西省委委员、常委、政法委书记。免去其汉东省委委员、省公安厅厅长职务。”
文件传遍汉东省委大院那天,恰好是冬至。一年中黑夜最长的一天。
公安厅大楼里出奇安静。
官场之中,许多事情无需点透,一切尽在不言。对祁同伟而言,能在仕途得遇陆则川,不啻于一场重生。
从副省到政法委书记,短短几年,步步铿锵。
一个农民出身的人走到今天,又何止是光耀门楣——江湖路远,风云再起,今日提起肝胆,为明主、为初心,何妨再战一场!
祁同伟在办公室收拾东西——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几本工作笔记,几份未完结的案卷复印件,一个用了多年的保温杯。
墙上挂着全省地图,上面用红蓝记号笔标注着这些年破获的大案要案发案地,像一片片伤疤,也像一枚枚勋章。
敲门声响起。进来的是几位副厅长和老处长,手里都拿着文件,脸上表情复杂。
“祁厅,这些需要您最后签个字……”
分管刑侦的副厅长递过文件,声音有些哑。
祁同伟接过,一页页翻看。都是常规工作交接,但他看得仔细。签到最后一份时,笔尖顿了顿——那是一起跨省贩毒案的结案报告,主犯上周刚被判处死刑。
“这个案子,”他指着报告,
“二审要盯紧。主犯的上线还没挖干净,不能结案就松劲。”
“明白。”副厅长点头,“您放心,我们一定……”
“不是放心不放心的问题。”祁同伟合上文件,抬眼看向众人,
“是责任的问题。我走了,案子还在,老百姓的期待还在。你们坐这个位置,就得扛起这份责任。”
办公室里静默片刻。一位老处长忽然红了眼眶:
“祁厅,这些年跟着您干活,痛快!就是……就是舍不得。”
舍不得,是啊,可能祁同伟汉东的路还未走完,可人生总是在身不由己中将人不断推着前进……
祁同伟站起身,走到窗前。
楼下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叶子已经掉光,枝干在寒风中摇晃。
“我也舍不得。”他轻声说,
“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公安战线更是如此。我走了,会有新厅长来。你们要像支持我一样支持新领导,把汉东的平安守护好。这才是对我最好的送别。”
他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我整理的一些工作建议,还有几个需要长期关注的案子线索。交给新厅长。”
副厅长双手接过,信封很薄,但重若千钧。
“另外,”祁同伟顿了顿,
“经侦支队那边……王劲松如果有什么异常动作,你们多留意。但记住,依法依规,不要授人以柄。”
这话说得很隐晦,但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沙瑞金病倒后,赵启明一系正在快速扩张,政法系统首当其冲。
“祁厅,”一位副厅长压低声音,
“您去河西……也要小心。那边情况复杂,不比汉东。”
祁同伟笑了笑:
“哪儿都一样。”
“有阳光的地方就有影子,我们的工作,就是不让影子吞掉阳光。”
收拾停当,他提起那个用了多年的公文包——黑色,皮质已经磨损,但擦拭得很干净。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亮桌面上的灰尘,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光粒。
十七年。从刑侦支队的小刑警到省厅一把手,汉东这片土地见证了他最好的年华,也见证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农家子弟平步青云,浴火重生。
门轻轻关上。
走廊里,许多干警自发站在两侧,没有鼓掌,没有喧哗,只是立正、敬礼。
祁同伟一个个看过去,看到许多熟悉的面孔——有跟他出生入死的老战友,有他亲手带出来的年轻骨干,也有曾被他严厉批评后奋发图强的干部。
他停在一个年轻女警面前。小姑娘眼眶通红,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小陈,哭什么。”祁同伟难得温和,“好好干,你很有潜力。”
“祁厅……谢谢您。”女警哽咽,
“当年我办案失误,是您给我机会改正,还亲自教我……”
“警察这个职业,允许犯错,但不允许不改错。”祁同伟拍拍她的肩,
“记住,对百姓要柔,对罪恶要刚。刚柔之间,就是我们的分寸。”
走到大楼门口时,李达康的车已经等在路边。没带司机,他自己开的车。
“上来吧,送你去机场。”李达康摇下车窗。
祁同伟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坐进副驾驶。
车驶出省委大院,驶上主干道。冬至日的汉东街头,行人匆匆,商铺挂着“冬至大如年”的横幅,火锅店冒出腾腾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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