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丰却相对平静,他问道:“杜伯,他们还说了什么?可有具体动作?”
杜忠想了想,道:“倒也没听说有什么具体动作,就是这些话传得颇有些难听。哦,对了,还说……曹别驾宽宏大量,不予计较,但我杜家若再执迷不悟,只怕……只怕日后在洛阳地界,不好立足。”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用舆论打压,毁人名望,再辅以权势的潜在胁迫,这是官场上常见的龌龊手段。
“父亲,”杜丰看向杜甫,眼神清澈,“流言如风,堵不如疏。他们既然说我杜家不识抬举,纵容孩儿,我们何不让他们看看,我杜家子弟,究竟是何等样人?”
杜甫看向儿子:“丰儿,你的意思是?”
“过几日,不是有邻乡的文人诗会吗?父亲本欲推辞,如今,孩儿觉得,父亲当去,而且,要带上孩儿一同前往。”杜丰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杜甫立刻明白了儿子的意图。这是要借公开场合,以堂堂正正之姿,展示杜家风采,以事实反击流言!一个能教导出如此知书达理、聪慧过人(他甚至觉得用这两个词形容儿子都显得有些苍白)稚子的家庭,怎会是“不识抬举”、“毫无礼数”之辈?
风险固然有,若杜丰表现不佳,反而坐实了流言。但看着儿子那沉静自信的目光,杜甫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豪气与信任。
“好!”杜甫一拍桌案,斩钉截铁,“便依你所言!我杜甫行事,光明磊落,何惧宵小非议!届时,你随为父同去!”
决定已下,庄园内的气氛反而为之一振,那压抑的阴霾似乎被这股决心冲散了些许。
然而,就在诗会前夜,又一件小事发生了。杜丰夜间起身,隐约听到院墙角落有极其轻微的异响,不似风声。他心头一凛,悄悄贴近窗缝向外望去,借着微弱的雪光,似乎看到一道黑影在墙头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是野猫?还是……?
杜丰没有声张,只是悄悄将一把平日里用来裁纸的小刀藏于枕下。他回到床上,闭目假寐,耳朵却捕捉着外面的一切动静。许久,再无异常。
但他心中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曹府的手段,恐怕不止是散布流言那么简单。这看似平静的陆浑山冬夜,似乎有不止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这座清贫的庄园。
杜丰握紧了枕下的小刀,冰冷的触感让他愈发清醒。
诗会,或许不仅仅是一场正名之战,更可能是一个漩涡的中心。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无论来的是什么,他都需冷静以对。
寒霜砺骨,暗夜谋踪。雏凤的羽翼,正是在这一次次的危机与挑战中,悄然变得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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