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刚拆了个假戏台,又来个搭真坟的?!”刘邦一把抹去额角蹭到的岩灰,瞪着那条突兀出现的幽暗阶梯,以及星图上刺目的红点,嗓门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却又蹦出几分混不吝的狠劲,“这阴沟里的耗子,嗓门倒挺亮!政哥,咱是接着砸场子,还是先撤出去摇人?”
他嘴上说着撤,脚步却钉在原地,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那波动不祥的通道,右手已按在了腰间那柄从不离身的环首刀上。地宫里紊乱的能量流尚未完全平复,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更添几分紧绷。
嬴政没有立刻回答。他站在原地,身形依旧挺拔,只是微微起伏的胸膛显示着方才智斗与能量冲击的消耗。他抬手制止了身后黑冰台卫士欲上前探查通道的举动,目光先是在那幅标注着血红节点的联邦星图上停留片刻,深邃的眼底似有寒冰凝结。
“摇人?”嬴政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力竭后的低哑,却异常平稳,“对方既布下此局,会容我们轻易离开骊山范围吗?”他视线转向刘邦,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赞赏的光芒,“不过,你刚才那通‘政务轰炸’,倒是歪打正着,证明了再严密的逻辑系统,也怕不讲道理的‘杂音’。”
“那是!”刘邦得了这句,尾巴差点翘起来,又迅速压下,龇牙道,“老子在沛县跟三教九流打交道时就明白,有时候乱拳才能打死老师傅!跟这铁疙瘩讲道理,不如掀它饭桌!”
这时,格物院的技术官带着几名浑天百工监的工匠,顶着能量余波,小心翼翼地对祭坛和玉玺进行着紧急检测。
“首席,刘副执政,”技术官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与紧张,“初步判断,玉玺核心的‘强制格式化’协议已被暂时抑制,但那个被篡改的恶意指令集如同跗骨之蛆,仍深嵌在星纹〈总线〉底层。它现在转入了一种…一种更低功耗的潜伏监测状态。我们无法根除,一旦触发特定条件,它可能再次激活!”
另一名工匠补充道:“还有这条通道…能量签名极其古老,与皇陵主体星纹网络同源,但混入了大量未曾记录的、充满杀伐之气的波段。其结构…不像是陵墓甬道,更像某种…大型兵械库或试验场的入口。”
“兵魔神陵…”嬴政低声重复着那个阴冷声音留下的词,眼神锐利如刀。他缓步走向那幅悬浮的星图,指尖虚点着那几个闪烁的红点,“北疆云中郡、南越番禺、关中栎阳、东海之滨…皆是联邦要害,或资源重地,或交通枢纽,或边防险塞。”
刘邦也凑过来,皱着眉头:“这耗子是想给咱们联邦心脏插刀子啊!哪个节点出事,都够喝一壶的!”
“不仅如此,”嬴政目光凝重,“这些节点的分布,暗合星象凶煞之位,且与骊山此地的能量波动隐隐共鸣。若这些节点同时爆发乱子…恐怕不止是局部动荡,甚至会动摇联邦根基,引发连锁反应。”
就在众人心神被星图危机吸引时,一名负责联络外界的黑冰台驿传使,脸色苍白地快步穿过防御阵型,来到嬴政近前,低声急促禀报:
“首席!紧急密报!来自启明城中枢执政厅,冯劫执政长与萧何总管联名发出!”
嬴政接过那枚用特殊星纹加密的玉简,精神力一扫,眉头瞬间蹙紧。
“怎么了?”刘邦察觉到他的神色变化。
“我们进入地宫后不久,”嬴政将玉简递给刘邦,声音低沉,“联邦境内,超过七个郡县,同时出现了小规模的骚乱。有不明势力煽动民众,质疑《大秦宪章》的公正性,散布‘联邦将恢复旧秦暴政’的谣言。虽未酿成大祸,但…时机太过巧合。”
刘邦快速浏览玉简内容,脸色也沉了下来:“调粮渠道受阻,部分工程停工…这是想让我们内外交困,首尾难顾?”他猛地抬头,“政哥,这是调虎离山?想把咱们逼回去?”
“或许兼而有之。”嬴政眼神冰冷,“若我们此刻退出,正中幕后之人下怀,他便可从容布置星图上的杀局。若我们留下,联邦内部人心浮动,根基受损,同样后果严重。”
地宫中一时陷入沉寂,只有能量残余的滋滋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压力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
一直沉默观察的格物院判腹朜,此刻上前一步,他指尖还沾着检测仪器上的些许油污,语气带着工匠特有的务实:“首席,刘副执政。此地星纹网络异常复杂,强行封闭或拆除通道,极可能引发不可控的能量崩塌。为今之计,或可分兵。一路继续探查通道,尝试从源头解决问题;另一路立刻返回中枢,稳定局势。”
他的建议很合理,却让决策更加艰难。分兵意味着力量分散,在这诡异的地宫和莫测的阴谋面前,风险倍增。
刘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扫过身后那些虽面露疲惫却眼神坚定的黑冰台卫士,又看向嬴政。他发现嬴政此刻脸上并无多少彷徨,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能吸纳一切压力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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