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声嘟囔着,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心疼。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明曦宫外的回廊上传来沉稳而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郗砚凛刚从思政殿脱身,案头那关于狄戎异动的密报让他眉心紧锁,心绪沉郁。
殿内温暖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驱散了几分寒意,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脚步一顿。
蔺景然墨发如瀑,几缕发丝垂落在酡红的脸颊旁。
她手中握着一个几乎空了的青玉酒盏,另一只手托着香腮。
那双总是盛着通透与狡黠的眸子此刻水汪汪的,带着明显醉意的迷茫和娇憨,正直勾勾地望向他,红唇微启,似笑非笑。
一股浓醇清冽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再看旁边小几上那空了大半的酒坛,郗砚凛的眉头瞬间拧紧,心头的沉郁瞬间被一股无名火取代。
郗砚凛冷冷道,“胡闹!身子什么状况自己不知?还敢喝这么多酒!”
若在平日清醒时,蔺景然定能听出这严厉背后暗藏的关切,或许还会四两拨千斤地反驳。
可此刻,酒意早已蒸腾了她的思绪,那点被冷落多日的委屈,因他严厉的语气瞬间放大。
她非但没怕,反而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脚步虚浮地朝他走来。
“凛凛…” 她声音又软又糯,像裹了蜜糖的羽毛,轻轻搔在人心尖上。
那声音里毫无惧意,只有全然的依赖和一点点娇嗔的埋怨。
蔺景仰着酡红的小脸,眼神迷蒙地望着他紧抿的唇线和高挺的鼻梁。
她委屈巴巴的控诉,“凛凛,你好凶啊…好多天都不理我…”
她说着,又像是站不稳,身子微微晃了晃,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
郗砚凛下意识地张开手臂。那带着酒香和暖意的娇躯便软软地撞进了他怀里。
温香软玉满怀,那冰凉华贵的龙袍似乎瞬间被她的体温捂暖了。
蔺景然顺势将脸颊埋在他坚实的胸膛前,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便不动了。
她口中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折子…冷…胃疼…”
郗砚凛想说,你这么怕冷,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但他僵硬了片刻,缓缓抬起手臂,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防止她滑落。
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酡红的脸颊带着孩子气的纯真,郗砚凛紧锁的眉头不自觉地舒展开来,无奈。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没了方才的冷硬,只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温和?
“张德海,去御膳房,吩咐熬一碗醒酒汤,再备些清淡易克化的粥品温着。”
张德海领命而去。
郗砚凛打横抱起怀中醉得人事不省的蔺景然。她比记忆中似乎又轻了些。
郗砚凛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掖好被角,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腕骨,郗砚凛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俯下身,在她光洁微凉的额头上怜惜地落下极轻极轻的一吻。随即在她身侧躺下,将她微凉的身子轻轻拢向自己怀中。
郗砚凛缓缓合上了沉重的眼帘。这一夜,似乎连梦魇都暂避三舍。
…………
次日清晨,蔺景然头痛欲裂,宿醉的眩晕感让她一时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她侧过头,身边的位置已然空了,只余下微微凹陷的痕迹和残留的体温。
春桃端着铜盆和温热的帕子进来,“娘娘,您醒了?陛下刚走不久,特意吩咐了不许吵醒您。您可吓死奴婢了!不过…陛下好像…没生气?”
没生气?蔺景然坐起身,揉了揉胀痛的额角。
昨夜他那句严厉的“胡闹”言犹在耳,可后来…怀抱是温暖的,动作是轻柔的,甚至…她还模糊记得额头上那点微凉的触感。
蔺景然梳妆更衣后,胡思乱想间,外面传来挽风刻意拔高的清亮嗓音:“哎哟,这不是张公公嘛!您老这一大早的,可是陛下有什么要紧旨意给我们娘娘?”
蔺景然心头一跳,暗道:来了!
张德海这老狐狸笑眯眯:“颖妃娘娘金安。陛下惦记着娘娘昨夜…嗯,身子不适,特意让奴才送些东西来。”
小太监掀开托盘上覆盖的明黄锦缎。
托盘上左边是一只小巧精致的青玉药罐,罐身温润,一看便知是御药房专供的上品。
右边则是一叠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崭新书册,封面题着四个端正的楷字,《九域风物志》。
张德海又道,“陛下说了,这玉凝膏,是太医院新制的方子,药性温和,最是润肺止咳,娘娘务必按时服用,仔细身子。
至于这几册书…陛下说娘娘素来喜读杂书,此乃翰林院新编的风物游记,记述各地山川形胜、风土人情,或可解闷。陛下还说…
书中自有清静地,陛下关心娘娘,娘娘近来身子不太好,还是少喝酒为妙。”
蔺景然看着托盘上的东西,先是一愣,随即一股暖流夹杂着哭笑不得的窘迫涌上心头。
玉凝膏是关怀她的病体,那《九域风物志》…是委婉地表示理解她的闷,给她找点精神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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