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泠霜的心猛地一沉。这绝不是普通的病症,老人脉象紊乱如麻,如同风中残烛,又像是被无数细小的丝线缠绕、绞杀,根本不是寻常的风寒或内伤。
她迅速收回银针,目光锐利地扫过老人身体的各个部位,经验告诉她,这背后隐藏着某种她熟悉又极其危险的异术。
“是‘铜钱蛊’!”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恐。铜钱蛊,这是一种早已失传、极其歹毒的蛊术,以活人精血喂养铜钱,使其化作蛊虫,嵌入人体,吸取生机,同时还能操控心智。
这种蛊一旦种下,铜钱便会像植物一样在体内生根发芽,最终将人彻底吞噬,化作一具空壳。
“铜钱蛊?!”煜霄也变了脸色,他虽然以剑术见长,但听闻过这种邪术的凶名。他立刻上前,目光如炬地审视着老村长。
泠霜已经顾不得许多,她猛地掀开老人后颈的衣领。果然,在那布满皱纹的皮肤下,嵌着一枚小小的、边缘已经发黑的铜钱。
铜钱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如同蛛网,而它的边缘,竟然真的长出了细小的、如同根须般的黑色丝线,正一寸寸地往血肉里钻,贪婪地汲取着老人的生命力。那画面,触目惊心,令人作呕。
“都怪我……都怪我……”阿毛在一旁看着,先是惊愕,随即恐惧和自责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都怪我……前天村长爷爷替我挡了那支暗镖……一定是那个时候……”
他的话像一把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前天,确实有一支淬毒的暗镖射向阿毛,千钧一发之际,老村长猛地将他推开,自己却中镖受伤当时只以为村长是中了镖毒,虽然伤得不轻,但泠霜处理得及时,并未太放在心上。
谁曾想,那并非普通的毒镖,而是三叠钱用来种下铜钱蛊的媒介!
“爷爷……”阿毛扑到老村长身边,眼泪糊了满脸,“您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泠霜姐姐,您快救救他!”
老村长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摸摸阿毛的头,却只抬到一半,又无力地垂下。他看着阿毛,眼中充满了疼惜和一丝无奈,似乎想说什么,却已经发不出声音,只剩下嘴角的血丝还在不断渗出。
煜霄脸色铁青,他迅速解下腰间的青霄剑,剑柄一转,剑尖稳稳地抵在了那枚嵌入老村长颈后的铜钱上。剑身散发着森冷的寒气,与铜钱接触的地方,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仿佛金属在融化。
然而,他却没有立刻发力挑出。他的目光紧锁着那枚铜钱,以及它边缘那些正在生长的根须,喉结滚动了一下,沉声道:“蛊根入髓,强行取出会……”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却再明白不过。这铜钱蛊的根须已经深入骨髓,与老人的生命气息紧紧相连。
如果此时强行将铜钱挑出,无异于斩断他体内的重要脉络,蛊虫失去支撑固然会死,但老人也必然会因为蛊根被拔、气血逆乱而当场毙命。这是一种两难的选择,进退皆是死局。
泠霜死死咬着下唇,唇角渗出血丝。她看着银针上凝结的冰晶,又看看煜霄剑尖抵住的铜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医术的问题,更是一场与时间、与邪术的赛跑,稍有不慎,老村长这条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而这一切的源头,似乎都指向了那株第三次盛开的、丽而致命的七色梅,以及越来越近的、来自三叠钱的阴影。
煜霄剑尖抵住铜钱,却不敢贸然挑出:“蛊根入髓,强行取出会...”
“用这个。”泠霜折下那三朵初开的金边梅,揉碎后敷在伤口处。梅花接触到铜钱,立刻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老村长疼得浑身痉挛,却咬牙不吭一声。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铜钱里竟然传出细微的嘶吼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雪狐九色光全开,对准铜钱一照——里面赫然蜷缩着个迷你的铜人!
“坎字堂的'子母蛊'。”胡三娘的嫁衣飘然而至,狐首悬浮在侧,“母蛊应该就在...”
西南方向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巨响!远处赤枫山的轮廓扭曲了一瞬,仿佛有张无形的巨口吞噬了半座山峰。紧接着,花林河的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转眼间就露出满是淤泥的河床。
“坎字堂主在抽干水脉!”煜霄一把抱起阿毛塞给胡三娘,“带村民去赤枫洞,开启先祖禁制!”
狐首却摇了摇:“来不及了。水下有东西...”
话音未落,干涸的河床突然裂开数十道缝隙,每个缝隙里都爬出个湿漉漉的铜人!这些铜人比离火观的更加精致,关节处镶嵌着"坎"字铜钱,走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更可怕的是,它们经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土地泛起白霜——竟是在抽取一切生机!
“七星阵!”泠霜朝医馆方向大喊。二妞子带着孩子们立刻敲响悬挂在七色梅树上的铜铃。清脆的铃声中,七棵梅树同时亮起微光,形成淡金色的屏障暂时挡住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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