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帮不了他。在这样的大清洗面前,任何个人的力量都是渺小的,像大海里的一滴水,无法改变浪潮的方向。他能做的,只有做好自己的事情,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卷入这场纷争,继续研究他的技术,用自己的方式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
内侍的声音还在继续,一个又一个名字从他口中念出,像一场无休止的噩梦,在皇城上空盘旋。“王显,东宫詹事,抄家问斩……”“刘方,禁军副统领,赐死……”“赵全,司农寺主簿,流放岭南……” 每念一个名字,就有一队金吾卫冲出,就有一个家庭陷入绝望。皇城内外,哭喊声、呵斥声、铠甲碰撞声、囚车滚动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悲凉的交响曲,在清晨的阳光里回荡。
有老臣站在自家门口,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拄着一根龙头拐杖,拐杖的顶端被摩挲得光滑发亮。花白的胡子在风中微微颤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慨。他经历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从隋末到唐初,看过太多的权力更迭,知道这是皇权更替过程中必然的阵痛,像人生中的生老病死,无法避免。可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如今沦为阶下囚,看着那些繁华的府邸转眼间变得萧条,心里还是难免一阵唏嘘,为他们惋惜,也为这无常的世事感叹。
李杰站在角楼上,直到内侍念完最后一个名字,直到最后一队金吾卫消失在街道尽头,才缓缓转过身。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暖意,却驱不散他心里的寒意。角楼的阴影落在他身上,像给他披上了一件沉重的外衣。
他知道,这是清洗,也是震慑。李世民通过这种方式,清除了朝中的不稳定因素,拔掉了那些依附于太子的势力,巩固了自己的统治,让所有心怀不轨的人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但他也知道,这场清洗过后,朝堂之上必然会出现新的权力真空,那些空缺的职位会引来新的争夺,新的斗争也将随之而来,像雨后春笋一样,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悄然滋生。
他走下角楼,回到自己的工坊。工坊里,工匠们正在忙碌着,有的在搅拌皂液,有的在切割皂块,有的在给香皂印花,空气中弥漫着香皂的清香,混合着油脂的味道,让人心里踏实。看到这一切,李杰心里渐渐平静下来。不管朝堂如何变幻,他的技术革新不能停。胡椒、贞观犁、香皂…… 这些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他能为这个时代做出的贡献,是他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找到的价值和意义。
他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一张图纸,上面画着火药的初步配方,各种原料的比例标注得清清楚楚。这是他在平定叛乱后解锁的新技能,也是他下一步要研究的重点。他相信,随着技术的不断迭代,从火药到外科手术,从远洋舰到蒸汽机,大唐一定会变得更加繁荣昌盛,百姓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穿过窗棂,照亮了工坊里的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李杰眼中的希望。他拿起笔,在图纸上做着修改,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是在谱写一首新的乐章。他知道,前路或许充满坎坷,或许会遇到各种阻碍和质疑,但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坚定。就像当年在农科院的实验室里,为了培育出抗旱的胡椒品种,他曾在高温大棚里守了整整三个月,每天记录数据到深夜,手上磨出的水泡破了又结,结了又破,最终让那株带着希望的幼苗破土而出。如今在这大唐的工坊里,他同样能感受到这种为了目标不顾一切的力量。
工匠们的吆喝声从皂液熬制区传来,老匠人正用长柄木勺搅动着沸腾的皂液,褐色的液体表面翻涌出细密的泡沫,像一片翻滚的云。新收的学徒踮着脚往模具里倒皂液,动作生疏却格外认真,皂液顺着木勺边缘滴落,在青砖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折射出细碎的光。这充满烟火气的场景,让李杰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李大人,这批药皂的薄荷脑加得比往常多些,您要不要尝尝?” 负责调配香料的老工匠举着一块刚成型的皂坯喊道,皂坯上还留着清晰的叶脉花纹。
李杰走过去接过皂坯,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清冽的薄荷香,瞬间驱散了萦绕在心头的阴霾。他想起昨夜在工坊后院看到的景象:三十七个被圈定的名字写在布告栏上,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像三十七个飘荡的魂灵。而此刻,皂坯在掌心渐渐温热,香气漫过鼻尖,让他真切地感受到 —— 活着,做事,比沉溺于权力的漩涡更有意义。
忽然,工坊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带着急促的节奏。李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绯色官服的驿使翻身下马,手里举着一卷明黄卷轴,正朝司农寺方向疾奔。驿使的靴子踏过皂坊前的排水沟,溅起的水花里还带着淡淡的皂香,与他身上的汗味混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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