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颗星星爬上夜空时,篱笆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只见狐妖玉面站在月光里,九条尾巴系着道歉的红丝带,每条丝带上都挂着凡人女子送的蜜饯,尾巴尖卷着一本新的《妇女权益保障经》,封面上贴着“青丘狐族敬赠”的金箔:“李娘子,奴家想跟你学认字……顺便问问,这《婚姻法》里说的‘平等’,到底怎么写啊?”小宝欢呼着举着糖蝴蝶跑出去,玉面狐妖蹲下身,用尾巴变出发光的糖葫芦,糖衣上沾着忘川河边的荧光草,在夜里像流动的星星。小宝接过糖葫芦,分给李三娘和姜小满,三人在月光下一起吃,好像忘了白天的吵架。
「道歉的红丝带比符纸更暖,发光的糖葫芦比仙法更甜,因为里面都掺着——真心。」
月光下,人、妖、仙的界限慢慢模糊了。姜小满看着李三娘教玉面认“平等”两个字,听小宝奶声奶气给狐妖讲“糖蝴蝶的故事”,忽然明白了月老殿那幅“鸾凤和鸣”匾额的真正意思——不是互相捆住,而是像鸾鸟和凤凰一样,各自展开翅膀,却在同一片天空下自由飞。他提起狼毫,在新的姻缘符上落下最后一笔,这个“缘”字还是歪歪扭扭的,却有温暖的金光在笔画间流,像清河镇的月光,温柔地罩着所有真心相爱的生命——情要是真心,管什么人妖?缘要是自由,才能有好结果。
「鸾凤和鸣不是翅膀缠在一起,是各自飞向星辰时,影子在月光里叠成了‘我们’。」
这世间最该写的,从来不是天条戒律,是人心底最真的渴望。李三娘指着《妇女权益保障经》上的“平等”二字:“你看,这两笔横平竖直,就像两棵并肩的树,谁也不压着谁,却能共同遮风挡雨。”玉面狐妖歪着头端详,九条尾巴在月光下卷成好奇的问号:“那...奴家从前学的《勾栏秘要》里说,女子需以媚术驭夫,难道都是错的?”
「错的不是术法,是把人心当棋盘的算计。真心若要称量,该用心跳做砝码,不是术法当秤杆。」
姜小满把新画的符纸挂在竹架上,符纸在风里轻轻晃,像要飞的蝴蝶:“错的不是术法,是用术法的心。就像这符纸,本来是牵缘的,要是掺了偏见和算计,就成了伤人的刀。”他忽然想起他娘临死前说的话:“阿满,别被天条蒙了眼,这世间最灵的姻缘,都在人心里。”
「天条能规定符纸的尺寸,却量不出真心的重量;能画出姻缘的红线,却绕不过人心的千山万水。」
远处的梆子声渐远,李三娘的灶台上升起了炊烟。姜小满想起幼弟临死前说“强扭的瓜不甜”,看着眼前的场景,终于懂了真正的缘分不是天定的,是两颗心自己互相吸引。就像青石板上的青苔和阶前的槐树,灶膛里的火和锅里的饼子,不管是人、是妖、是仙,真心到了,就是最好的姻缘。
「缘分从不是天公乱点的鸳鸯谱,是两个灵魂在人海里,因相似的频率,共振出的一声叹息。」
小宝忽然指着窗外喊:“快看!萤火虫!”几十只萤火虫提着灯笼飞过篱笆,尾巴的荧光在夜空画金线。玉面狐妖指尖一点,荧光草变成琉璃盏,把萤火虫装了进去:“小公子,这是青丘的‘心灯’,每只萤火虫都住着一个真心的愿望。”小宝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我的愿望是……让娘和姜哥哥还有玉面姐姐永远在一起!”
「孩子的愿望像萤火虫的光,微小却亮得纯粹——原来最动人的永远,不过是三餐四季里,有人陪你看星星。」
李三娘和姜小满对视一眼,耳朵都红了。月光透过窗户,在灶台上投下他们三人的影子,叠成一幅暖暖的画。玉面狐妖忽然甩尾巴,变出三套新衣服:“明天就是清河镇的‘破茧节’,咱们穿上凡人的衣裳,去看看人间的姻缘有多热闹?”她的裙子上绣着并蒂莲,旁边还有两只展翅的蝴蝶,意思是“花开并蒂,蝴蝶双飞”。
「破茧节破的不是茧,是困在人心的茧房;双飞的蝴蝶不用红线牵,翅膀一动,就是最自然的缘分。」
第二天中午,清河镇的市集热闹极了。姜小满换上青布短打,腰间别着小宝编的草绳护身符。李三娘戴上玉面送的银步摇,步摇上挂的不是珠宝,是刻着“自由”的桃核。三人挤在糖画摊前,看老汉用糖浆画蝴蝶,姜小满忽然笑了:“原来最甜的‘缘’字,是糖浆里飞出来的蝴蝶样儿。”糖画老汉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竹筷在石板上飞快勾勒,一只翅膀沾着“自由”糖丝的蝴蝶赫然成型。小宝踮着脚要够,玉面狐妖尾巴一卷,琉璃盏里的萤火虫便停在糖画上方,光影摇曳中,蝴蝶仿佛真的振翅欲飞。
「舌尖的甜是糖画,心间的甜是自由——当“缘”字能被画成蝴蝶,偏见就融化成了糖浆。」
街角突然传来哭声,几个村妇扶着一位拄拐老妇挤开人群。老妇鬓角插着晒干的野菊,衣襟上别着枚铜徽章,正是李三娘前日发放的“女性觉醒”标识。她颤抖着抓住李三娘的手,从怀里掏出油渍斑斑的纸:“恩人呐,我男人走了十年,族里说女人不能入祖坟……可这是我写的‘合葬申请书’,你看能成不?”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洇着水渍,末尾“王张氏”的指印按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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