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那对称的脚步声刚停,沈知微只觉袖中瓷管猛然一震,紧接着一道红光迸射而出,药汁在管中剧烈翻腾,犹如沸腾的血泡。
她没退,也没喊人,只将管口一倾,残液全数倒入药炉。炉火“轰”地腾起,青烟直上,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入烟中,烟雾骤然扭曲——一只狼犬奔跃断崖的幻影一闪而过,三声铃响,凭空回荡。
阿蛮站在门边,拨浪鼓无声贴在腰侧。
“送去老夫人院里。”沈知微声音低,“交给陈伯,就说……他儿子死前抓着的那块布,我找到了。”
阿蛮点头,接过焦土与铜铃残片,身影一晃,已没入回廊暗处。阿蛮按照沈知微的吩咐,迅速将证据处理妥当后,心中已然明了接下来的行动。
沈知微转身,从药柜底层取出铁盒,锁扣“咔”地弹开。布角、黑水碗、银簪,一一摆出,唯独少了那枚灼伤春桃掌心的玉佩。她将铁盒合上,故意不锁,轻轻搁在袖中,走出药庐。
家庙偏廊上,香火缭绕。她“失手”一滑,铁盒跌落石阶,盖子掀开,布角半露,水碗倾斜,黑水渗出,在青石上洇出一片污迹。
“哎哟!”她轻呼一声,慌忙捡起,却已晚了。
两个扫洒丫鬟正巧路过,一眼瞧见那黑水,又见布角上烧焦的纹路,低语几句,匆匆走了。
不过半日,相府西院便传开:冷院那位庶小姐,昨夜见了鬼,说沈家养着北狄的狼犬,夜里跑断崖送信,烧的不是狗粮,是通敌密函。
裴氏在正堂听闻,茶盏一摔,碎瓷溅了满地。
“一个庶女,装神弄鬼,竟敢污我沈家清誉?”
她召来管家,命即刻搜查冷院,务必找出“妖言惑众”的证据。
可冷院上下早已清空,药炉冷灰,铁盒不见,连阿蛮煮茶的炉子都洗得发白。管家只得空手而回。
裴氏冷笑:“她既敢放话,便让她当众说个明白。”
翌日,沈家家庙。
全府上下齐聚,嫡支旁支,连久不出门的老夫人也扶杖而来。沈知微立于阶下,素裙依旧染着药渍,左腕玄铁镯垂落袖口。这玄铁镯看似普通,实则内有乾坤。
裴氏高坐主位,声色俱厉:“沈知微,你散布谣言,扰乱家纲,可认罪?”
沈知微不辩,只缓缓跪下,头微垂。
“女儿不敢。”
“不敢?”裴氏冷笑,“那你昨夜在偏廊‘遗失’的铁盒,里头那些黑水、烧布,又作何解?”
“女儿不知。”她声音轻,“只是整理母亲遗物,一时失手。若夫人觉得是罪证,大可呈报官府。”
旁支几位老太爷交换眼神。老夫人院中的陈伯昨夜已将“儿子死于北狄战事,临终攥布角”的事传遍,如今又听“烧布”,心头火起。
裴氏察觉风向不对,立刻转向:“你口口声声说母亲遗物,可有凭证?莫不是伪造?”
沈知微仍低着头,袖中银针轻挑玄铁镯内侧机关,“嗒”一声轻响,薄纸滑入手心。
她缓缓展开,声音清亮:“这是母亲临终前藏于发簪夹层的残页,上书北狄密文八字——‘月出断崖,铃响三声’。”
她抬眼,直视裴氏:“母亲死前,曾梦呓此句。如今西角门犬舍,每月初七夜,铃响三声,狗奔北山。夫人,这铃,是给谁听的?”
全场哗然。
老夫人猛地抬头:“我儿死在北狄伏击战,临终前说,敌军早知我军行踪……莫非……”
“荒谬!”裴氏拍案而起,“一纸残文,几句梦话,便要定我通敌之罪?你不过一介庶女,无凭无据,竟敢污蔑嫡母!来人,家法伺候!”
两名粗使婆子上前,手持藤杖。
沈知微仍跪着,却笑了。
“家法?”她轻声道,“女儿有一问——若夫人清白,为何昨夜命人翻遍冷院地砖,连墙根焦土都挖了三尺?若夫人坦荡,又何必今晨急召刘婆子入内院,密谈半个时辰?”
她顿了顿,抬眼:“刘婆子每月初六出府,袖口带茉莉香。这香,夫人闻着不陌生吧?”
裴氏脸色微变。
“你——”
“女儿还知道。”沈知微继续道,“那狗食里的密信,是用北狄密文写在薄纸上,卷成小管。而母亲这残页上的字迹,与那密信纸的边缘纹路,完全吻合。”
她将残页高举:“诸位可愿一验?”
老夫人颤巍巍起身:“拿来我看。”
沈知微起身,亲自递上。老夫人接过,眯眼细看,忽然手指一抖:“这……这纹路……和当年军中密函用的‘断水纸’一样!”
旁支几位老爷顿时炸了锅。
“沈家军的纸,怎会出现在北狄密信里?”
“除非……有人内外勾结!”
裴氏怒极,厉声喝道:“住口!沈知微,你蛊惑人心,今日若不施家法,沈家规矩何在?”
沈知微却不退,反而上前一步:“规矩?那女儿请问——三年前母亲暴毙,灯油焚衣,是谁下的令?张妈烧的那件外衫,袖口绣着北狄狼纹,又是谁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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