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生死关头,只能冒险一试!她小心翼翼地采下几片叶子和根茎,也顾不上清洗,直接塞入口中咀嚼起来。一股极其苦涩、辛辣的味道瞬间充满口腔,让她几欲作呕,但她强行咽了下去。
随后,她又找到一些干燥的芦苇叶和枯枝,用火折子费力地点燃了一小堆篝火。微弱的火苗带来的暖意,让她冻得僵硬的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丝知觉。
她坐在火堆旁,一边靠着火光取暖,一边默默运转那微乎其微的“栖霞心经”,引导着那服下的草药药力在体内散开,与那“蚀骨散”的毒性进行着艰难的对抗。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越来越亮。
不知是那草药真的起了作用,还是篝火的温暖和短暂的休息恢复了一丝体力,胡馨儿感觉腰腹间的麻木感似乎减轻了一点点,虽然左腿依旧无法用力,但至少神志更加清醒了。
不能再等了!
她熄灭篝火,用泥土小心掩盖痕迹。然后,她折了一根粗壮的芦苇杆当做拐杖,支撑着身体,艰难地站了起来。
辨认了一下方向,铁壁关应该在上游的西北方向。她不敢再走容易暴露的鬼哭壑主道,而是沿着河湾边缘,借助芦苇丛和岸边地形的掩护,一步一步,向着归途,开始了最后也是最艰难的一段跋涉。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需要耗费巨大的意志力。身体的伤痛、毒素的侵蚀、内力的枯竭、极度的疲惫和寒冷……所有的痛苦交织在一起,不断冲击着她的极限。有好几次,她险些摔倒,全靠那根芦苇拐杖和顽强的意志才勉强撑住。
她不敢停,也不能停。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那关乎无数人生死存亡的情报,这成为了支撑她走下去的唯一动力。
阳光渐渐升高,驱散了部分寒意,但也让她湿透的衣衫变得沉重。她像是一个在沙漠中濒死的旅人,向着远处那代表生机的海市蜃楼,艰难而执着地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两个时辰,胡馨儿感觉自己的意识又开始模糊,身体的最后一丝气力也即将耗尽。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耳朵里嗡嗡作响,只有那根芦苇拐杖戳在地上的“笃笃”声,还证明着她仍在移动。
就在她感觉自己即将再次倒下,再也爬不起来的时候——
突然,前方传来了隐约的马蹄声和熟悉的、中原语言的呼喝声!
是……是铁壁关的巡哨?!
胡馨儿心中猛地一颤,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队约十人的骑兵,正沿着一条荒废的古道,向着她这个方向缓缓巡弋而来!他们身上穿着熟悉的铁壁关守军制式皮甲,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得……得救了?!
巨大的惊喜和如释重负的感觉如同洪流般冲垮了她最后的意志堤坝。她张了张嘴,想要呼喊,却只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呻吟般的声音。随即,眼前彻底一黑,那支撑着她走了无数艰难路程的身体,终于再也无法坚持,软软地向前倒去,失去了所有知觉。
在她彻底昏迷的前一刻,仿佛听到了那队骑兵发出的惊疑声和迅速靠近的马蹄声……
……
当胡馨儿再次恢复一丝微弱的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颠簸,以及身下传来的、坚硬的木板触感。她似乎是在一辆疾驰的马车上。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急促的马蹄声,还有人在旁边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胡姑娘!胡姑娘!撑住!马上就回关了!”
是……周猛麾下那名亲兵队正的声音?他……他不是去天狼关了吗?怎么会……
胡馨儿的意识如同沉在浑浊的水底,模糊而不清晰。她努力想要睁开眼,却感觉眼皮重若千斤。她想说话,想问清楚情况,想告诉他们那至关重要的情报,却连动一动嘴唇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感觉到,那辆马车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铁壁关的方向飞驰。
……颠簸停止了。
耳边传来了更加嘈杂的人声,有李慕云将军急切的询问,有王军医沉稳而快速的指令,还有士兵们奔跑和搬运东西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被小心翼翼地抬了起来,放在了一张更加柔软一些的床铺上。熟悉的、浓重的草药气味扑面而来。
是……回到军医处了吗?
王军医……二师姐……六师姐……
她终于回来了……
带着九死一生得来的情报和那可能救命的黑色陶罐……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松弛下来,无尽的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将她最后一丝微弱的意识也彻底吞没。
这一次,她是真的、彻底地昏迷了过去。
但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最重要的情报,已经带回。
险渡饮马河(鬼哭壑暗河),九死一生;
归报军情急,关乎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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