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八十年代的东北农村,有一种特殊的家庭模式,叫做“拉帮套”。
简单来说,就是当一户人家的男人失去劳动能力,夫妻俩商量后,会找一个单身汉子来家里一起生活。
这个外人要承担起养家糊口的重担,付出的是一身力气,换来的是个现成的家,以及和女主人的夫妻名义。
听起来像是各取所需,可大多数“拉帮套”的结局都很凄凉。年轻时拼死拼活帮人家养活孩子、撑起门户,等到老了,干不动了,面对那些没有血缘关系的子女,往往会被扫地出门。
倒不全是孩子忘恩负义,更多时候是他们也受不了旁人的指指点点、风言风语。
可这就是那个年代的无奈,许多家庭靠着这种畸形的方式,勉强把日子过下去。
靠山屯的马永祥家,原本是四口人——夫妻俩,加上一儿一女。女儿在城里上学,住在亲戚家,儿子才五岁。
马永祥有个大哥叫大白,两口子跟大哥分开住,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按说孩子都大了,父母也不用他们操心,分产到户之后,两人种点地,闲时打打零工,小日子该有多滋润。
可天有不测风云。分产到户的第二年,马永祥家就出事了,还是件塌天的大事。
他家养了两头牛,一套车,种着二十多亩地。那年庄稼长得格外喜人,夫妻俩一边收割一边忍不住地笑,心里都念着政策好。以前干集体活是磨洋工,如今是给自己干,那股干劲就别提了。
那天,两人一起割黄豆,忙活一下午,眼看太阳快落山了,就开始往车上装。秸秆堆得冒尖,满满一大车。两人赶着牛车,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往家走。
他家的地在东山,回家得经过一个大岗子,还有个直角急弯。快到拐弯的地方,马永祥怕出事,就让媳妇巧兰先下了车——这地方确实邪乎,之前就死过人。
巧兰下了车,马永祥却没下。一车豆秸堆得比人还高,坐在顶上赶牛视野才好。可就在牛车拐那个九十度弯的时候,两头牦牛像中了邪似的突然猛冲!
车上几千斤的庄稼带着巨大的惯性,连车带人瞬间翻进了深沟!
等巧兰跌跌撞撞跑过去,只见马永祥被死死卡在庄稼垛和大树中间,人已经没了声响。她哭喊着求救,可天都黑了,哪还有人路过?
巧兰看着不知死活的丈夫,心一横,哭着跑回屯子里喊人。
左邻右舍和大白哥都来了,用屯里的大轱辘拖拉机把马永祥送到了德都县医院。命总算保住了,可人也废了——下半身动弹不得。
医生说恢复得好也许还能站起来,要是恢复不好,这辈子就得瘫在炕上。
听到这个消息,巧兰觉得天都塌了。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刚觉得有了盼头,顶梁柱就倒了。地里的重活、赶车喂牛,她一个女人家怎么扛得动?虽说有几家搭伙干活的,可谁愿意跟一个寡妇似的女人搭伙?
她家地还不少。大白哥家也不宽裕,年纪大了,还有老人要照顾。以前他们身子好的时候还能帮衬大哥,现在反倒要拖累别人了。
从医院把马永祥接回家后,邻居们帮着把剩下的庄稼收完,豆子打了,土豆也入了窖。可看着炕上动弹不得的丈夫,巧兰的眼泪又止不住了——
今年大家能帮衬,明年呢?后年呢?怕是大闺女书念不成,小的也没人照看,这日子简直看不到头。
马永祥心里更不是滋味。好好的一个家,说毁就毁了。以前他不抽烟不喝酒,如今却一根接一根地卷旱烟。
闷着头想了几天,他终于对巧兰说出了那个让他自己都脸红的决定:找个“拉帮套”的吧,这样日子才能过下去。
当“拉帮套”三个字说出口时,马永祥的脸烫得厉害,巧兰更是羞得抬不起头。屯子里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旁人说起时,多是嘲讽讥笑。
但凡有条活路,谁愿意走这一步?
要是真招了拉帮套的,这一家子都尴尬:马永祥尴尬,自己瘫在炕上,眼睁睁看着媳妇和别的男人出双入对;
招来的汉子也尴尬,出的是牛马力,享受的却是最低的待遇,吃饭喝酒看人脸色;
最难的还是巧兰,面对两个男人,一个是结发丈夫,一个是搭伙过日子的,晚上睡觉一边一个,这叫她怎么做人?
不单单是对这两个男人,在孩子面前也抬不起头,左邻右舍的风言风语更是难熬。
可不找拉帮套的,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孩子上学、丈夫吃药,哪一样不要钱?巧兰含着泪,点了点头。
既然定了,接下来就是找人。这人得符合两个条件:一要老实憨厚,没脾气没坏毛病;二要体格好,能干重活。
想来想去,两口子把目光落在了赵老蔫身上。赵老蔫年纪是大了点,四十好几了,可身子骨还结实。年轻时娶过一个四川媳妇,没过半年人就跑了。
他老实本分,能干,又是单身,再合适不过了。
人选定了,接下来就得跟家里通气。巧兰娘家那头知道她的难处,默许了。可当马永祥跟自己爹妈和大哥提起时,大白哥当场就炸了:
“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弟弟家走这条路!拉帮套?好说不好听!”
马永祥和巧兰实在不愿拖累大哥,只好把话说硬:“哥,今天就是跟你们说一声,我们定了。往后我家的事,你们就别操心了,各家过各家的日子都不容易。”
这话听着绝情,实则是怕拖垮了大哥。大白哥气得直跺脚,发誓再也不管他家这摊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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