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同时拥有18岁的身体和40岁的灵魂，有黄土坑的老屋和燕京的创业梦，有张舒窈青春洋溢的笑脸和前世妻子刘子怡似曾相识的眼神……这是上天的恩赐，也是甜蜜的负担。
窗外，一轮明月挂在老树枝头。李沐言轻轻起身，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开始规划：明天去找汪俊研究公司问题，后天找村长谈租地扩大蔬菜种植，大后天……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与老人的鼾声应和着。在这个平凡的冬夜里，重生者正在书写全新的命运篇章。
清晨，英城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李沐言便已站在城郊一处空旷的厂房前。寒风凛冽，他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霜。身旁的汪俊搓着手，哈着热气，兴奋地指着眼前的建筑。
"老李，就这儿了！交通方便，离高速口近，面积够大，租金还便宜！"
眼前这座红砖厂房孤零零地立在雪地里，墙皮剥落处露出岁月的伤痕，却让他的心跳加速——这里，地方真的很不错。
"老李，冻傻了？"汪俊搓着手撞他肩膀，"进去啊！"
铁门发出刺耳的呻吟。厂房内部空旷得能听见回声，阳光从高窗斜射进来，照亮漂浮的尘埃。李沐言踩着积雪走进去，军靴在水泥地上留下清晰的脚印。
"层高六米二，立柱间距八米，够两辆叉车并行。"他手指划过斑驳的墙面，"这边做恒温冷藏区，那边是分拣包装，二楼隔出办公室和员工宿舍。"
汪俊举着手机录像，镜头随着李沐言的指挥左右移动："等等，你说慢点……冷藏区要多大来着？"
"至少五百平。"李沐言蹲下摸了摸地面，"地坪要重做，环氧树脂的，防滑耐磨。"起身时，他注意到墙角有片不自然的水渍，"屋顶漏水，得换彩钢板。"
"我靠，这你都看得出来？"汪俊瞪大眼睛，"房东说去年才翻修过……"
"翻修用的是劣质沥青。"李沐言用脚尖点了点地面上的黑色颗粒，"看见没？夏天高温融化滴落的。"这些细节在前世考察仓库时吃过亏，如今成了他压价的筹码。
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一个穿貂皮大衣的中年男人走进来，身后跟着穿西装的中介。房东陈老板满脸堆笑："小汪久等了！这地方不错吧？月租两万，押三付一……"
"陈叔。"汪俊急忙说道，"这位是我老板，李总。"汪俊打断他。
听言房东老陈才仔细观察眼前年轻男子。
"我们买，不租。"李沐言道。
空气瞬间凝固。汪俊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陈老板的笑容僵在脸上。只有李沐言淡定地走向厂房深处，手指划过斑驳的墙体："钢筋混凝土框架，97年建的，当时施工标准不高。"
他突然用力踹向一根立柱，簌簌落下的水泥渣让众人都后退半步，"看，保护层厚度不够。"
"你、你干什么！"陈老板急得冒汗。
"开个价吧。"李沐言拍拍手上的灰，"按现行工业用地基准价，加上这破厂房的残值……"
三小时后，太阳已经西斜。谈判桌上的茶水换了五轮，合同草稿涂改得面目全非。李沐言最终以100万成交价拿下这处占地5亩的厂房，首付30万，余款分三年付清。
"你小子……"签完字的陈老板擦着冷汗，"我明明是租赁，硬硬生生的被你给买去了，而且砍价比我们村妇女主任还狠。"
李沐言笑着递过支票："陈叔，您不会后悔的。"他清楚记得，三年后这里会划入物流园区，地价至少翻三倍。
回程的公交车上，汪俊抱着合同像抱着金砖："老李，你咋知道他要价能砍到100万？我看他开头咬死150万不松口……"
"看这个。"李沐言翻开手机计算器，"工业用地50年使用权，每年折旧4万，这厂房已经……"
他收起手机，"明天找村长谈蔬菜基地的事，先把生产端抓牢。"
他们在黄土坑附近公交站点下了车。寒风中，两个年轻人蹲在路边摊啃煎饼果子，热气在冷空气里蒸腾。李沐言用树枝在地上画出示意图："厂房改造分三步走，先做好室内采暖，再做装修……嗯，明年翻新外立面及屋面。"
汪俊突然抬头："老李，你以前是不是干过这个？懂太多了吧？"
煎饼里的辣椒酱突然呛住喉咙。李沐言咳嗽着掩饰："书上看的……咳咳……《仓储物流管理》。"
"少来！"汪俊撞他肩膀，"你高三时连买菜都不会砍价！"他压低声音，"是不是那个张舒窈她爸教的……"
李沐言望着远处爷爷奶奶家的平房，烟囱正冒着炊烟。前世汪俊南下打工，如今却跟着他创业当副总。这种改变比赚多少钱都让他欣慰。
"汪俊。"他正色道，"记住三点：第一，永远别把底牌亮给对手；第二，发现问题当场指出；第三……"他指了指煎饼摊主正往面糊里掺水的动作，"细节决定成败。"
夜幕降临时，李沐言坐在老屋书桌前，台灯照亮二份文件：厂房购买合同和整体规划书。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两条消息同时弹出：
张舒窈：听说你买厂房了？我爸认识房产局的人，需要帮忙办证吗？
刘子怡：网咖三天营业额统计表已发邮箱，吧台酒水成本偏高，是否调整品类？
…… ……
次日，阳光透过老旧的玻璃窗照进车间原有办公室，在斑驳的水泥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李沐言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指，将最后一张厂房平面图手画出来，桌上还放着热腾腾的搪瓷缸，里面的茶水已经凉了，表面浮着一层细小的茶末。
"终于画完了。"李沐言轻声自语，手指轻轻抚过图纸上标注的"英城东郊二层厂房"几个字。这是从昨天晚上绘制到今天中午，距离他重生回到高三已经小一年时间。前世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为高考失利而郁郁寡欢，而现在，他不仅是英城市高考状元，还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份产业——沐言蔬菜配送中心。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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