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原的狂风,似乎也因那山呼海啸般的效忠而暂时停歇。
三千玄甲军,这些大夏仙朝最桀骜的铁血战士,此刻,正如同最虔诚的信徒,跪伏在他们失而复得的军魂面前。那股,由忠诚、委屈、与重逢的狂喜所交织而成的磅礴信念,竟引得,这片沉寂了千年的古战场,都发出了阵阵,低沉的共鸣。
望楼之上,鬼叟的面色,早已,由怨毒转为死灰,再由死灰,化作了,一种,对未知,最深沉的恐惧。他,如同一个,自以为是的赌徒,在输光了所有筹码之后,才骇然发现,自己,从一开始,连,踏上牌桌的资格,都没有。
而韩宇,或者说温先生,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没有,去享受这,兵不血刃,便收服一支百战雄师的胜利果实。他的目光,越过了那,激动得,老泪纵横的孟阔,越过了那,重新,燃起战意的三千将士,最终,落在了那,单膝跪地,等待着他指令的袁崇身上。
“起来吧。”韩宇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袁崇,闻言,缓缓起身。他,没有,回头,去安抚他那些,情绪激动的老部下。而是,转身,对着韩宇,再次,深深一拜。这一次,是,纯粹的,下属,对主帅的,军礼。
“主帅,有何吩咐?”
“你的兵,很好。”韩宇,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淡,“但是,太弱了。”
此言一出,那,刚刚才跪地效忠的孟阔,猛地,抬起头,那只独眼之中,闪过一丝,不服。他们玄甲军,纵横北境三百年,何曾,被人,说过一个“弱”字?
然而,袁崇,却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主帅,所言极是。”他,沉声说道,“军魂虽在,但,血肉之躯,终是桎梏。历经瘟疫与苦战,如今,军中,人人带伤,战力,不足全盛时期的三成。”
“我,不要,三成。”韩宇,摇了摇头,“我,要的,是,十成。不,是,二十成。”
他,缓步,走下望楼。那,朴素的青衫,在,这,一片肃杀的玄甲阵中,显得,格外突兀,却又,自成,一方天地。
他,走到了那,依旧,跪在地上的孟阔面前,伸出手,虚虚一扶。一股,温润,却又,充满了,不容抗拒之力的柔劲,将那,魁梧如铁塔的身躯,轻轻托起。
“孟将军,久仰。”
孟阔,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普通,气息,却,比他见过的任何强者,都还要,深不可测的青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韩宇,没有,理会他的局促。而是,从那,半旧的药箱中,取出了一只,小小的瓷瓶,递了过去。
“这里,有三千枚,【神蛊丹】。”
“服下它。不仅,能,根除你们体内,残存的瘟疫与暗伤。更能,让你们的肉身,初步,适应九幽的死亡之力。从此,不畏寻常刀兵,不惧水火侵蚀。”
“当然,”他,顿了顿,那双,平静的眼眸,扫过,在场,所有的玄甲军将士,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它,还有一个,小小的,副作用。”
“那便是,从今往后,你们的命,便不再,属于你们自己。而是,与,你们的元帅一样,只,听命于,我一人。”
他,将,这,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色变的,绝对掌控,以一种,近乎,施舍般的,平淡语气,说了出来。没有,强迫,没有,威胁。只有,最赤裸的,选择。
孟阔,握着那只,沉甸甸的瓷瓶,那只独眼之中,精光爆射!他,看着,那,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的袁崇,又,看了看,那,一袭青衫,仿佛,将天地,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温先生。
他,突然,笑了。那是一种,百战老兵,在,看透了生死,寻到了,新方向之后的,释然大笑。
他,拔开瓶塞,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倒出一粒,漆黑如墨的丹药,吞入了腹中!
一股,冰冷,而又,充满了,新生力量的奇异暖流,瞬间,席卷全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些,早已,根深蒂固的陈年旧伤,正在,被,一股,更加霸道的“规则”,强行,修复,重组!
“能,追随元帅,再战一回!”孟阔,感受着体内,那,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对着韩宇,重重一抱拳,声音,洪亮如钟,“我等,死而无憾!”
“死?”韩宇,摇了摇头,“不,你们,不会死。”
“你们,只会,见证一个,旧时代的,终结。与,一个,新王朝的,诞生。”
说罢,他,不再,理会,这,正在,进行着,集体蜕变的玄甲军。而是,转身,重新,走上了望楼。
那,早已,面如死灰的鬼叟,如同,一条,被抽掉了脊梁骨的野狗,蜷缩在角落,连,抬头,看韩宇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鬼叟前辈。”韩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罪……罪奴,在……”鬼叟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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