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机油混合着铁锈的焦糊味,以及淡淡的血腥气。
白森森的骨茬暴露在浑浊的空气中。
郁绮风没有立刻昏厥过去,右臂软塌塌的垂着,手掌无力地蹭在地面。膝盖以下的部位呈现出了极其诡异的扭曲,每一次微弱的呼吸带来的震动,都让断骨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差一点,明明只差那一点……
从胸腔内翻涌上来的不甘心,像淬了毒的藤蔓,死死缠住她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
郁绮风痛得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鲜血已经染满了一地,她就倒在血泊中。
那个机械人似乎没有虐杀对手的爱好,见她已经起不来了,就向裁判示意比赛结束。
然而观众席却对她这样的表现大失所望,纷纷向台上投掷垃圾,骂她是个废物,就连那种下等的机械人都无法击败。
郁绮风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尝到了自己唇角渗出的血腥味。她费力地转动眼珠,视线越过那些碍事的遮挡物,望向远处观战席的方向,本能地搜寻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壬桀,他就坐在那里。
男人平静地注视着擂台上的一切,仿佛在欣赏一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戏剧。
即便看见郁绮风已是奄奄一息,壬桀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他只是微微后仰,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坐姿,端起面前的水杯,浅抿了一口,姿态优雅从容。
他的脸上没有担忧,没有焦急,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意外都没有。
近乎残忍的冷静。
郁绮风不明白。巨大的不解与伤痛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种深邃的寒意,顺着她的脊椎蔓延至全身。
直至裁判宣布她的惨败,当工作人员冲上来抬走她这副残破的身体时,壬桀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到的弧度。
他缓缓起身,低调的离了席。
仿佛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郁绮风直接被丢在了角落里,无人在意她的死活,因失血过多,此刻脸色苍白得像张纸。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从容,不疾不徐。
那声音,她曾在无数个清晨和深夜听过。他走到她身边,停下。
空气中那股熟悉的浓烈香水味钻入鼻腔,像是毒蛇的信子,让她每一寸的皮肤都泛起恶寒。
“怎么脏成这样了?”
壬桀脱下了西装外套,里面只穿着一件熨贴的衬衫,袖口挽起,露出了结实的小臂。
那件外套被他披在了郁绮风身上。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眼睫因疼痛不断颤动,好半晌,才缓缓掀开了一道缝隙,睁眼看向他。
而这沉默的回应,似乎取悦到了他。
壬桀轻笑了一声,俯下身,将她困在他的阴影之下。
近到郁绮风能清晰地看到他琥珀色瞳孔里映出的、自己那副狼狈不堪的倒影。
“你输了,郁绮风。”他伸出手,指尖并未触碰她,只是在她断裂的手臂上方虚虚划过。
仿佛是在挑衅。
“壬……桀……”郁绮风终于艰难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壬桀敛下眸子,没有直接回答。
顶灯的光线从他身后打来,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模糊的光晕,脸庞隐在更深的阴影里,叫人看不清神情。
“……为什么?来自异世界的郁小姐,其实,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直到现在,你依旧想要完成你的那个什么任务吗?”
“——你。”郁绮风的心脏沉重地收缩了一下,瞳孔止不住的颤抖。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认识这么久,都忘了自我介绍。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反动组织的头目,壬桀。”他微眯着眼,眼底划过一丝嘲讽,“一无所知的被你的目标干了这么多次,请问……是何感想呢,郁小姐。”
“……”
“噗,哈哈哈……怎么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壬桀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笑得癫狂至极。
“哦、抱歉抱歉,我才想起来,你好像挺喜欢我的?唉,不过是被我这种男人稍微哄了几句,上了几次床,就陷进去了?郁绮风,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不中用啊。”
“壬桀……我要杀了你。”她的双目浸满血泪,咬牙切齿。
她为何就这么蠢,轻易听信了这人的话。
“哈哈哈哈……杀了我?然后去保护观众席上那群蠢货吗?”
他的笑声诡异又压抑,“先不论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郁小姐,异世界的你们,就一定代表着正义吗?你又是哪来的资格在这里多管闲事?”
“咳……咳……”郁绮风的胸腔剧烈起伏,止不住的猛咳。一股猩红的鲜血从她口中涌出,就连呼吸变得愈发困难。
她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壬桀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粗鲁的伸出手直接捂住郁绮风的嘴,像是被阵阵咳嗽声扰得心烦,掌心同样沾染到了一片湿热。
方才充满恶意与疯癫的讥讽笑容被他尽数收起,神色恢复如常。
“郁绮风,滚回你的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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