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之行,路途漫漫。叶枫昼行夜宿,一路穿山越岭,刻意避开大型城镇与宗门势力范围,专挑荒僻路径而行。如此既能磨砺身法,感悟自然中蕴含的各类浅显规则,也能最大限度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游龙九转》日益纯熟,腾挪闪转间愈发自如,气息与周围环境几近融合。体内混沌虚空在缓慢而坚定地扩张,那点点星辉与毁灭光泽流转不息,不断夯实着他的根基。虽未刻意冲击瓶颈,但叶枫能感觉到,突破开元境三重的契机,已在不远处。
半月之后,空气中的水汽逐渐变得浓郁,植被也越发茂密、奇特,带着一股阴湿的气息。远方天际,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仿佛终年不散的灰色雾霭。
黑水泽,近了。
又行一日,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沼泽湿地出现在眼前。浑浊的水洼星罗棋布,水色深沉近墨,故名黑水。枯死的怪木虬结矗立,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浓淡不一的灰色雾气在水面、林间飘荡,不仅阻碍视线,连神识探入其中都如同陷入泥沼,受到极大限制。空气中弥漫着水腥、腐殖以及各种毒瘴混杂的怪异气味。
此地环境恶劣,却也孕育了许多外界罕见的毒虫瘴兽,以及一些喜阴湿的特殊灵材,因此吸引了不少亡命徒、采药人以及修炼毒功、水属功法的修士在此活动,鱼龙混杂,秩序混乱。
叶枫在沼泽边缘稍作停留,运转混沌元力,感应了一番。此地的水属性规则异常活跃,且夹杂着浓郁的“腐蚀”、“迷幻”、“剧毒”等负面规则韵味,对于寻常修士而言是险地,但对他而言,却是感悟相关规则、淬炼混沌元力的绝佳场所。他甚至能感觉到,混沌虚空对这片地域弥漫的杂乱规则之力,隐隐传来一种“渴望”。
“果然来对了。”叶枫目光微亮,不再犹豫,施展身法,如同一缕轻烟,悄无声息地掠入了茫茫雾霭之中。
他并未深入核心区域,而是沿着相对安全的边缘地带移动,同时全力催动核心碎片,感知着周围的一切。既能规避已知的危险,也能寻找可能存在的机缘,更重要的是,感应那第三块星钥碎片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行进了约莫数十里,前方雾气中隐约传来了兵刃交击之声,以及几声怒喝与惨叫。
叶枫身形一顿,隐匿气息,悄然靠近。穿过一片茂密的、散发着异味的芦苇丛,只见前方一片稍显干涸的空地上,正发生着一场激斗。
一方是五名穿着统一黑色劲装、袖口绣着一道惨绿色水纹的修士,修为多在开元境三四重,为首一人更是达到了开元境六重!他们功法阴狠,出手间带着墨绿色的毒罡,显然擅长用毒。地上已经躺倒了三四具尸体,看服饰是些散修。
被他们围攻的,只剩下两人。一老一少,老者须发皆白,手持一杆青木杖,修为在开元境五重,舞动间形成道道青色光幕,勉强抵御着攻击,但光幕已黯淡不稳,嘴角溢血,显然受伤不轻。少女约莫二八年华,面容清丽,此刻脸色苍白,手持一柄短剑,护在老者身前,修为只有淬体境九重,眼中虽有惊惧,却咬着牙不肯后退。
那黑衣头领一边猛攻,一边阴恻恻地笑道:“墨老头,识相的就交出那株‘幽水莲’,再让你这孙女跟我们回‘玄煞帮’伺候少帮主,或许还能饶你们一命!”
那被称为墨老头的老人怒喝道:“呸!玄煞帮的狗贼!幽水莲乃老夫先发现,你们强取豪夺,伤我同伴,还想掳我孙女?做梦!”
“冥顽不灵!那就送你们上路!”黑衣头领眼中杀机大盛,攻势更猛。
叶枫隐匿在暗处,冷静观察。他对幽水莲兴趣不大,那是一种水属性灵材,对他感悟规则虽有微末帮助,但并非必需。他本不欲多管闲事,黑水泽这等地方,杀人夺宝实属常态。
然而,就在他准备悄然退走时,核心碎片却对那墨老头怀中某物,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感应!那感应并非针对幽水莲,而是另一种更加隐晦、带着空间波动的气息!
“难道……”叶枫心中一动。星钥碎片材质特殊,气息内敛,若非近距离且核心碎片主动感应,极难察觉。这墨老头身上,或许就带着与星钥相关的物品!
就在他迟疑的刹那,场中形势骤变!
那黑衣头领觑得一个破绽,一掌震开墨老头的青木杖,另一只手五指成爪,带着腥臭的毒罡,直取墨老头心口!这一爪若是抓实,墨老头必死无疑!
那少女惊呼一声:“爷爷!”不顾自身安危,挺剑便刺向黑衣头领肋下,想围魏救赵。
“找死!”黑衣头领狞笑,根本不理会那少女孱弱的一剑,爪风更疾!
眼看悲剧就要发生——
“嗤!”
一道细微却凌厉无比的指风,毫无征兆地从侧后方袭来,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黑衣头领那只毒爪的手腕之上!
“啊!”黑衣头领惨叫一声,只觉手腕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剧痛钻心,凝聚的毒罡瞬间溃散,整条手臂都酸麻无力地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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