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泉眼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按照系统说的，她试着去“感受”那些流动的水——起初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耳边潺潺的水声。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指尖忽然传来一丝微弱的凉意，像是有无数细小的水珠在轻轻蹭着她的皮肤。
“就是现在！”林默心头一喜，猛地用意念去“托”那些水。泉眼处的水面果然微微波动起来，几缕细流像被无形的线牵着，慢慢往上飘起寸许。可还没等她高兴，太阳穴就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眼前瞬间发黑，脚下一个踉跄，那些飘起来的水流“哗啦”一声落回泉里，溅了她满脸水珠。
“咳咳……”她扶着旁边的岩石咳嗽起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掏空了，连抬手擦脸的力气都没有。
这样的练习重复了一次又一次。每次只能让水流飘起片刻，随之而来的就是剧烈的头晕和脱力。三天下来，林默原本就不算丰腴的脸颊凹陷下去，下巴尖得能硌人，眼底泛着浓重的青黑，像是好几夜没合眼。那天晚上回家，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差点没认出自己——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起皮，整个人瘦了一圈，活脱脱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系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有气无力地在心里问，“为什么每次用控水术都这么累？”
系统界面很快跳出一行字：【基础控水术需消耗精神力，宿主当前精神力值过低（35/100），过度使用会导致身体透支】。
林默叹了口气。精神力值低？她能怎么办？总不能把脑子拆开充电吧。
这天傍晚，夕阳把山泉染成了一片金红。林默已经练了快两个时辰，累得靠在岩石上喘气，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滴进泉里漾开细小的涟漪。她看着泉眼处那几缕被她勉强“引”起来又落下的水流，心里正有些沮丧，忽然听见泉水下游传来一阵急促的呼救声。
“救命啊！有人掉水里了！”
“狗蛋！我的狗蛋啊！”
那声音尖利又绝望，是张寡妇！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顾不上浑身的疲惫，拔腿就往下游跑。山路崎岖，她好几次差点被石头绊倒，跑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就看到前面那片开阔的深水潭边围了几个人，张寡妇正趴在潭边的泥地上哭嚎，声音都喊劈了：“谁会水啊？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们了！”
潭中央，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水里挣扎，脑袋一浮一沉，正是张寡妇的儿子狗蛋。那孩子才六岁，平时总爱跟着村里的大孩子来潭边玩，今天不知怎么就掉了下去。
“我来试试！”一个年轻后生脱了褂子就要往下跳，却被旁边的人拉住了：“别去！这潭看着浅，底下全是暗流，上个月李木匠的侄子就是在这儿没的！”
张寡妇哭得更凶了，她自己是个旱鸭子，连水都不敢碰，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在水里扑腾，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狗蛋！我的儿啊！”
眼看狗蛋的挣扎越来越弱，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跑到潭边，看着那片墨绿色的水面，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现在精神力已经快见底了，早上练习时就差点晕过去，可现在……根本没时间犹豫。
“都让开！”她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张寡妇愣了一下，抬头看到是林默，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却还是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林默走到水边，死死盯着潭中央的狗蛋，双手微微抬起，掌心对着水面。她闭上眼睛，把所有能调动的精神力都集中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把他托起来！
“起！”她猛地睁开眼，几乎是吼出了这个字。
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平静的潭水突然剧烈翻涌起来，一道足有半人高的水墙从狗蛋身下猛地掀起，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稳稳地托住了他小小的身体。那水墙缓缓上升，然后朝着岸边平移过来，速度不快，却异常平稳，连一滴多余的水都没溅出来。
岸边的人都看呆了，张寡妇忘了哭，眼睛瞪得溜圆，嘴里喃喃着：“这……这是……”
水枪稳稳地落在岸边的草地上，“哗啦”一声散开，狗蛋浑身湿漉漉地躺在地上，咳嗽着吐出几口水，虽然脸色惨白，却还有气。
“狗蛋！”张寡妇这才反应过来，疯了一样扑过去抱住儿子。
而林默，在水墙落下的那一刻，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嗡”的一声炸开了，眼前瞬间一片漆黑，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脑海里清晰地响起了系统冰冷的提示音：
【警告：宿主精神力透支严重（5/100），触发惩罚机制——控水术暂时封印24小时。请宿主及时补充能量，避免再次过度消耗。】
意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林默模模糊糊地想：原来……这就是控水术的代价啊。可看着不远处张寡妇抱着儿子喜极而泣的身影，她忽然觉得，这代价，好像也不算太亏。
晚风从潭面吹过来，带着水汽的微凉，轻轻拂过林默苍白的脸颊。岸边的人们这才如梦初醒，有人惊呼着跑去扶她，有人忙着给狗蛋裹上干衣服，夕阳最后的余晖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像是撒了一地碎金。而关于林默的传说，又将在湄洲岛的夜色里，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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