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洲岛的晨雾像一块被海水泡透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码头上。连续半个月,这样的雾气总也散不透,就像渔民们心头积郁的愁云,浓得化不开。
老王的“福顺号”刚靠岸,甲板上的渔网摊开着,网眼间挂着的不是银鳞闪烁的海鱼,只有几只干瘪的海星,还有几片被海浪冲碎的紫菜。他蹲在船舷边,布满老茧的手一遍遍摩挲着渔网的网线,那线是去年新换的尼龙绳,此刻却软塌塌地垂着,像条失了力气的蛇。指缝间漏下的海水顺着甲板的纹路往下淌,在木板的凹痕里积成小小的水洼,太阳勉强穿透雾层时,水洼里晃着细碎的光,却照不亮老王眼底的灰败。
“鱼都跑光了……”他的声音被晨雾泡得发闷,像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似的。旁边补网的老张头抬起头,手里的木梭子“啪嗒”掉在网面上,他瞅了瞅“福顺号”的收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边那堆同样空荡的渔网,喉结滚动了两下,没说出话来。
码头上渐渐热闹起来,更多渔船摇摇晃晃地靠岸,引擎的轰鸣里总带着股有气无力的拖沓。但热闹是表象,仔细听就会发现,往日里渔民们卸货时的吆喝、称鱼时的讨价还价全没了,只剩下渔网拖拽过甲板的“哗啦”声,还有此起彼伏的叹息。有人把渔网狠狠摔在地上,网绳弹起的水珠溅在裤腿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空荡荡的网眼发呆;有人蹲在礁石上,对着翻涌的海水抽起了烟,烟圈刚吐出来就被海风扯散,像极了他们那些缥缈的希望。
林默站在祈愿台的石阶上,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祈愿台是岛上最高的地方,青灰色的石头被一代代渔民的脚印磨得光滑,中央那块刻着“风调雨顺”的石碑,边角已经被海风和雨水侵蚀得有些模糊。从这里往下看,整个码头的景象尽收眼底——那些归航的渔船像一群泄了气的皮球,东倒西歪地泊在岸边;渔民们的身影被晨雾拉得很长,动作迟缓得像在演一出默剧。
半个月前,最先发现异常的是年轻渔民阿伟。他驾着小舢板去岛东边的浅滩,往常那里总能捞上半筐虾虎和小鲳鱼,那天却只网到几只海胆。他当时还笑着跟人说,鱼群大概是集体休假去了,没人把这话当真。可接下来的日子,情况一天比一天糟。先是浅滩没了鱼,接着是近海的渔场,连最贪吃的梭子蟹都不见了踪影,渔网撒下去,收上来的只有海水和泥沙,偶尔挂着几缕海草,都算是“惊喜”。
岛上的渔货市场已经冷清了好几天。往日里这个时辰,市场里该是人声鼎沸,鱼腥味混着鱼腥草的清香,湿漉漉的地面上满是带水的脚印。可现在,只有几个摊位支着,摊主们百无聊赖地坐在小马扎上,面前的塑料盆里,几条小鱼蔫头耷脑地躺着,鳞片都失去了光泽。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走过来,问了问鱼价,听完后皱着眉走开了——剩下的那点鱼,价格已经涨到了往常的三倍,可就算这样,也没人愿意买,谁都知道,这点鱼根本不够一家人塞牙缝的。
“林默丫头,你站在这儿看啥呢?”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默回过头,看见老王背着渔具从祈愿台下面的小路走上来,他的肩膀塌陷着,背影比实际年龄要佝偻许多。
“王伯,”林默往旁边挪了挪,给老王让开位置,“我想看看海。”
老王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远处的海平面,雾霭沉沉,海天相接的地方一片混沌。“看海?这海啊,现在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他蹲下来,从怀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烟盒,抖了半天也没抖出一根烟,索性把烟盒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我打小在这海里讨生活,风浪见得多了,可从没见过鱼跑这么干净的。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子刮走了似的。”
林默没接话。她的视线落在虚空处,那里,一个只有她能看见的半透明面板正闪烁着刺眼的红光。面板上的文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眼睛发涩:【近海渔业资源枯竭度78%,生态链断裂风险等级:高危。主线任务触发:开拓南海渔场,任务期限:三个月。任务失败惩罚:湄洲岛渔业资源彻底枯竭】。
这是她三年前意外绑定的“海岛守护系统”,平时大多是发布些修补渔网、种植防护林之类的小任务,奖励也只是些改善渔具或预报天气的小道具。她一直以为这系统只是个辅助工具,直到今天,这行猩红的警告字跳出,她才意识到,事情已经严重到了必须破釜沉舟的地步。
78%的枯竭度……林默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起小时候跟着爷爷出海,那时的海是活的,船舷边总能看到跃出水面的飞鱼,渔网收上来时,鱼群挣扎的力道能把人带得一个趔趄。爷爷总说,这海就像母亲的怀抱,只要你敬着它、护着它,它就不会亏待你。可现在,这片“母亲的怀抱”,正在变得贫瘠而冰冷。
“南海……”林默无意识地念出这两个字,声音轻得几乎被海风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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