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在凌晨四点终于弱了些,变成细密的雨丝,斜斜地织在空中。美术馆后街的积水漫过脚踝,泛着一层油腻的光泽,倒映着警灯红蓝交错的光晕。苏然站在画室门口,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目光穿过敞开的门扉,落在室内那片狼藉上。苏队,李法医初步鉴定结果出来了。”年轻警员小陈拿着记事本跑过来,裤脚沾满泥点,“死亡时间锁定在午夜十二点到凌晨两点之间,致命伤是左眼的贯穿伤,凶器应该是细长尖锐的金属物,和您之前判断的一致。
苏然“嗯”了一声,把烟塞回烟盒,转身走进画室。血腥味已经被雨水冲淡了些,但松节油的刺鼻气味愈发明显,混杂着老木头受潮的霉味,形成一种独特的、令人不安的气息。他走到倒在地上的画架旁,蹲下身,目光再次落在那幅未完成的自画像上。
画布被血渍浸染了大半,原本灰蓝色的天空背景变得暗沉。画中江慎的脸扭曲着,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最刺眼的还是左眼那个黑洞,颜料混着真血凝固成紫黑色,边缘狰狞。“死者死前在画自己?”苏然低声自语,指尖悬在画布上方,没有触碰。他注意到画布边缘有新鲜的折痕,像是被人猛地掀起过。李法医,”苏然扬声喊道,“死者右手的画笔,上面的指纹比对了吗?
正在收拾工具的李法医直起身,摘下沾着血污的手套:“初步比对过了,只有死者本人的指纹。而且那支笔的笔尖磨损程度很新,像是刚开封不久,除了血迹和颜料,没发现其他残留物。”他顿了顿,补充道,“最奇怪的是那个贯穿伤,角度非常刁钻,从左眼瞳孔正中心刺入,深度恰好刺穿颅底动脉,一击致命。下手的人要么是医学生,要么……是对人体结构极其熟悉的人。
苏然没说话,视线缓缓移到死者蜷曲的左手上。江慎的手指关节僵硬地隆起,掌心死死攥着,像是握着什么珍宝。“把他的手掰开。”他对身旁的痕检员说。
痕检员小心翼翼地用工具撑开死者的手指,金属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画室里格外清晰。当掌心完全展开的瞬间,苏然的瞳孔微微一缩——那是半枚破碎的玉扣,碧绿色,质地温润,断裂处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生生掰碎的。玉扣边缘沾着几点淡黄色的痕迹,在强光手电下泛着微弱的油脂光泽。取样化验。”苏然盯着那半枚玉扣,“尤其是这些黄色残留物。”他用镊子轻轻夹起玉扣,放进证物袋,“这东西看着有些年头了,像是老物件。查一下它的来源,还有另一半的下落。
痕检员点头应下,用棉签蘸取残留物时,忽然“咦”了一声:“苏队,这好像是蜡油。蜡油?”苏然凑近细看,果然在玉扣缝隙里,嵌着几丝凝固的蜡质,颜色偏浅黄,带着淡淡的松香气,“不是普通的蜡烛,像是……蜂蜡?”他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家,见过庙里用的蜂蜡,就是这种质地和气味。
李法医也凑过来看了看:“确实像蜂蜡。教堂或者一些老祠堂里常用这个。江慎信教?不清楚。”苏然把证物袋封好,贴上标签,“查他的社会关系时,顺便问问这个。”他站起身,目光扫过画室的陈列架,上面摆着十几个大小不一的玉镯玉佩,款式都很普通,唯独没有和这半枚玉扣匹配的另一半。
苏队,你看这个。”小陈举着一个证物袋跑过来,里面装着一张揉皱的便签纸,“在画架下面发现的,上面有字。苏然接过来看,便签纸是美术馆专用的信笺,上面用黑色钢笔写着一行潦草的字:“午夜十二点,老地方见,带齐东西。”字迹用力过猛,笔尖划破了纸页,最后一个“西”字的捺脚拖出长长的墨痕,像是写字的人很急躁。
笔迹比对了吗?和画室里江慎的素描本对比过,不是他写的。”小陈说,“而且纸张边缘有咖啡渍,已经取样送去化验了。苏然捏着便签纸的边角,对着光看了看:“老地方?他会和谁在午夜见面?”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走到窗边,再次检查那扇从内部锁死的木窗。插销是黄铜的,表面有一层细密的划痕,像是常年被拨动留下的。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摸了摸插销底部,指尖沾到一点灰白色的粉末。这是什么?”苏然皱眉。痕检员立刻过来取样:“看着像滑石粉,常用于润滑。可能是为了让插销更容易滑动?一个画家,在窗户插销上涂滑石粉?”苏然的目光沉了下去,“这画室的门窗锁,最近有没有被更换过?守在门口的片警连忙回答:“上个月美术馆统一换过锁芯,说是为了防盗。江慎这画室当时也换了,我还记得换锁的师傅说,这老爷子怪得很,非要自己再装个插销。自己装的插销……”苏然若有所思,视线重新落回那半枚玉扣上。如果凶手是江慎认识的人,对方很可能是从正门进来的,行凶后再从内部锁好门窗,制造密室假象。可他是怎么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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