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小试牛刀
王贵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的模样，尽数落在沈清璃眼中。她知道，自己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经达到。但她并未立刻穷追猛打，而是话锋一转，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提：
“水车之事，关乎庄户灌溉，乃是根本。收益再有限，也不该在此处节省。此事，王庄头还需上心才是。”
她语气平和，甚至带着一丝劝诫，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问只是幻觉。
王贵懵了，完全摸不透这位大小姐的脉。他只能连连躬身称是，后背的衣裳却已被冷汗浸透。他原本的轻视和侥幸心理荡然无存，只剩下浓浓的不安和恐惧。这位大小姐，远比他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沈清璃不再看他，挥了挥手让他退下。打草惊蛇之后，需要给蛇一点慌乱和自作聪明的时间。
王贵魂不守舍地退了出去，回到自己屋里，坐立难安。孙姨娘的事被点破，意味着他最大的靠山和秘密可能已经暴露！大小姐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巨大的恐慌之下，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必须尽快将库里那批还没来得及做进假账的新粮脱手，换成现银！万一大小姐彻底清查，这批粮食就保不住了！有了现银，就算丢了庄头的差事，也能带着家小远走高飞！
贪念和恐惧驱使着他，立刻秘密联系了之前谈好价格、约好过两日夜间来拉粮的一个外地粮商，要求对方今夜提前交易，价格可以再让一分。
他自以为做得隐秘，却不知他的一切盘算，都在沈清璃的预料之中。
就在王贵离开后，沈清璃便再次动用了系统。
“系统，预视王贵在未来十二个时辰内的关键行动。”
【叮！消耗能量点20，窥视目标：王贵……窥视到片段：今夜子时，王贵将与其子及两名心腹庄丁，在庄子西侧旧粮仓，与一名外地粮商进行大批粮食的私下交易，意图转移资产。】
果然沉不住气了！沈清璃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人赃并获，这才是彻底拿下他的最好时机！
她立刻开始布局。
首先，她以“夜间为外祖母诵经，不喜人打扰”为由，将自己带来的两个护卫和常嬷嬷等都安排在主院附近，做出毫无防备的假象。
其次，她悄悄唤来豆蔻和半夏，低声吩咐。豆蔻机灵，负责暗中留意王贵及其心腹的动向。半夏则拿着沈清璃的亲笔信和一块碎银子，悄悄去找了白日里与她聊过几句、看起来老实巴交又对王贵颇有怨言的佃户老周头，让他暗中联络几户信得过的佃户，今夜听候信号。
夜色渐深，庄子陷入沉睡，唯有虫鸣唧唧。
子时将近，王贵带着儿子和两个膀大腰圆的心腹，如同鬼魅般溜到了西侧的旧粮仓。粮仓里，堆积着不少今年新收的、尚未入库记账的粮食。一辆套好的骡车静静停在仓外。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绸衫、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也带着两个伙计悄然而至。
“王庄头，怎么突然提前了？还压价？”两商压低声音，有些不满。
“李老板，情况有变，你就别问了。这批货你拉走，银子结清，咱们两清！”王贵语气焦急，不断四下张望。
“行吧行吧，点数装车！”李老板挥挥手。
几人开始忙碌起来，将一袋袋粮食搬上骡车。
就在他们装了将近小半车，王贵接过李老板递来的钱袋，正准备清点时——
“啪！啪！啪！”
三声清晰的击掌音，在寂静的夜空中突兀地响起！
紧接着，周围瞬间亮起十几支火把！将旧粮仓门口照得如同白昼！
沈清璃在一脸肃穆的常嬷嬷和两名护卫的陪同下，从暗处缓步走出，身后跟着的是以老周头为首的七八个手持农具、怒目而视的青壮佃户！
王贵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钱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银锭子滚了出来。
“大……大小姐！”王贵面无人色，双腿一软，直接瘫跪在地。他儿子和那两个心腹也吓得跪倒一片。那李老板见势不妙，想溜，却被佃户们堵住了去路。
沈清璃目光扫过那装满粮食的骡车，以及地上散落的银锭，最后落在面如死灰的王贵身上，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庄头，夜深人静，你不在家中安睡，在此私卖主家粮食，中饱私囊，人赃并获，你还有何话说？”
“大小姐！冤枉啊！”王贵还想做最后挣扎，涕泪横流地磕头，“小的是……是见这批粮食有些受潮，怕坏了，才……才急着处理掉……”
“受潮？”沈清璃冷笑一声，走上前，随手从一个打开的麻袋里抓出一把粮食，颗粒饱满干燥，“这就是你说的受潮？”
她将粮食撒回袋中，语气骤然转厉：“事到如今，还敢狡辩！你欺上瞒下，盘剥佃户，做假账目中饱私囊，如今更欲私吞主家粮食，数罪并罚，便是将你送官究办，流放千里亦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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