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砸在木雕上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哐当”声,像碎玻璃撞在石头上。木雕没碎,反而像活物一样缩了缩,断腿处的灰色棉絮猛地喷出来,缠上我的手腕,冰冷黏腻,像被蛇缠住。
“抓住它了!”大哥嘶吼着扑过来,触须像鞭子一样抽向木雕,青紫色的触须碰到棉絮,立刻冒出白烟,发出“滋滋”的声响,“别让它钻进你的皮肤!”
我才发现,那些棉絮正顺着我的毛孔往里钻,带来密密麻麻的刺痛,像无数只蚂蚁在爬。口袋里的安珠剧烈跳动,珠面映出木雕内部的景象——里面塞满了纠结的黑发,黑发中间裹着个小小的骷髅头,眼眶里还嵌着半颗腐烂的眼球。
是第一个妹妹的骨头!
“它想借你的身体活过来!”少年的铜铃响得震耳欲聋,银白毛发竖起,形成一道光墙,挡住爬来的尖牙藤蔓,“用安珠烧它!”
安珠!我腾出一只手抓住窗台上的红珠,滚烫的温度顺着指尖传遍全身,那些往皮肤里钻的棉絮像被火燎了一样,发出焦糊味,纷纷退了回去。
木雕发出凄厉的尖叫,不是人的声音,而是无数孩童的哭声混合在一起,尖锐得能刺破耳膜。埋在土里的藤蔓疯狂摇摆,尖牙咬得“咯吱”作响,雾巷的雾气越来越浓,甚至开始腐蚀路边的野花,花瓣落下时已经变成了黑色的粉末。
“林默!泼煤油!”碎花裙女人不知何时找来个铁皮桶,里面晃荡着透明的液体,正是男人公文包里掉出来的“拆迁补偿款”——几张被泡烂的纸币旁边,塞着半瓶打火机煤油。
林默反应极快,抓起铁皮桶就往木雕上泼。煤油顺着木雕的裂缝渗进去,那些纠结的黑发瞬间躁动起来,像被激怒的蛇,疯狂扭动。
“快烧!”大哥的触须已经被棉絮腐蚀得坑坑洼洼,鲜血顺着触须滴在地上,立刻被藤蔓吸得一干二净。
我举起安珠,用意念催动它的温度。红珠越来越烫,最后像颗烧红的烙铁,我死死攥着它,朝着浸透煤油的木雕按了下去——
“轰!”
火焰猛地窜起,带着刺鼻的黑烟,将木雕包裹在里面。黑发在火中蜷曲、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像在哭嚎。骷髅头在火里慢慢裂开,里面的半颗眼球爆开来,流出绿色的液体,一碰到火焰就化作了青烟。
随着木雕被烧毁,雾巷的雾气开始退散,尖牙藤蔓像被抽走了骨头,软塌塌地瘫在地上,慢慢融化成黑色的泥水,渗进土里。
男人脚踝上的灰色消退了,他瘫在地上大口喘气,看着我们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茫然。“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需要知道。”少年收起铜铃,银白毛发恢复了温顺,“你只需要记住,有些东西,不该碰,更不该带。”他指了指地上的灰烬,“回去告诉那些拆迁的人,这里的地基下,埋着他们赔不起的东西。”
男人连滚带爬地冲向出口,这次小门没有阻拦,他像丢了魂一样冲了出去,公文包都忘了捡。出口的光芒闪了闪,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我们都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大哥的触须慢慢缩回,手腕上的伤口重新愈合,只是疤痕颜色深了些;林默和碎花裙女人在收拾残局,把烧焦的灰烬埋进土里,浇上清水;安珠躺在我手心,温度慢慢降下来,珠面的血色纹路彻底消失了,里面的小女孩影子对着我笑了笑,然后蜷缩成一团,像是睡着了。
“原来‘旧规则’一直藏在这下面。”我看着埋灰烬的地方,土面还冒着热气,“创造这个世界的人,到底在孤儿院经历了什么?”
大哥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他是孤儿,被院长锁在地下室,每天只能吃发霉的面包。他说如果有个家,有哥哥姐姐,就再也不用挨饿了。”他顿了顿,声音发哑,“可他也怕院长手里的藤条,怕地下室的黑暗,这些恐惧……也跟着他的愿望一起,变成了这里的一部分。”
所以才有了尖牙藤蔓,有了黑暗里的怪物,有了用“材料”做家人的规则。恐惧和渴望,本就是一对双生花。
少年捡起男人丢下的公文包,从里面抽出那张拆迁通知。照片上的老楼墙皮剥落,门口的台阶缺了一角,和雾巷木屋的台阶一模一样。“外面的世界和这里,早就连在一起了。”他说,“老楼拆了,这里也会塌。”
我们都愣住了。新规则能保护这里,却挡不住现实世界的拆迁队。
“那我们该怎么办?”林默的声音有些发紧,他好不容易才在这儿找到安稳,不想再变回雾巷里的影子。
我看着安珠,又看了看大哥、少年、林默和碎花裙女人,突然笑了:“我们去外面看看吧。”
所有人都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惊讶。
“出口不是开着吗?”我晃了晃手里的铜铃,铃声清脆,“我们可以去看看那栋老楼,去见见那些拆迁的人。也许……我们能找到让两边都活下去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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