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功异术?”朱元璋的重瞳微微眯起,锐利的目光如同刮骨钢刀,“一个寒窗苦读的举子,如何习得此等异术?是机缘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
“臣不知。”毛襄垂下眼睑,“然此等异术,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是爆体而亡!陈砚方才呕血昏迷,脉象几近崩溃,便是明证!其能活到现在,已是……异数!”
“异数……”朱元璋缓缓咀嚼着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丝冰冷、深沉、如同刀锋般的弧度。“好一个异数!”
就在这时,内室的门帘被轻轻掀开。胡太医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地走了出来,对着朱元璋深深一揖,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惊悸:“陛下,陈知县……暂无性命之忧了。”
朱元璋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说清楚!”
胡太医深吸一口气,艰难地组织语言:“陈知县体内那两股……极其凶险的异力,不知何故,竟被一股新生的、同样微弱却异常精纯凝练的内息……强行收束住了!虽依旧盘踞体内,冲突不息,但已不再狂暴失控,如同……如同被套上了枷锁的凶兽!脉象虽依旧混乱凶险,却趋于一种……诡异的稳定!如同……冰封的火山!”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极度的茫然与敬畏:“此等景象,老朽行医一生,闻所未闻!那新生内息,古老苍茫,隐有龙吟之威,竟能镇压那等狂暴异力……若非亲眼所见,老朽绝难相信!此子……此子体内,如同自成一方凶险战场!非药石可及!全凭……其自身意志与那新生内息苦苦支撑!能撑多久……老朽……不敢妄断!”
“自身意志……苦苦支撑……”朱元璋低声重复,重瞳之中风暴翻涌,那目光仿佛穿透了胡太医,再次落向内室深处。一个寒门举子,身怀来历不明的凶险异术,在边陲绝地,以身为饵,布下惊天之局,只求一死?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他挥了挥手:“知道了,下去吧。好生看顾,有任何变化,即刻来报。”
“老臣遵旨。”胡太医如蒙大赦,躬身退下。
外堂再次陷入死寂。烛火在朱元璋冷硬的脸上投下跳动的光影,将他眼底的深沉算计映照得如同深渊。
“毛襄。”
“臣在。”
“传朕口谕。”朱元璋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落子棋盘,带着一种冰冷的掌控力,“明日卯时,命陈砚……来见朕。”
毛襄心头猛地一跳!卯时?陈砚那副样子,还能站起来?
“告诉他,”朱元璋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仿佛已经穿透了墙壁,钉在了那张硬板床上,“咱要听听他这‘异数’,对这本‘保命账’上没写完的……‘后账’,有何‘高见’。”
“臣,遵旨!”毛襄抱拳领命,心中凛然。陛下这是……要将这颗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棋子”,再次摁回风暴中心!是要榨干他最后一点价值?还是……另有所图?
朱元璋不再言语,缓缓闭上那双重瞳之目。手指,却在桌案上那本冰冷的《甲字密档》封皮上,轻轻地、有节奏地叩击着。
笃……笃……笃……
声音不大,却如同催命的鼓点,在寂静的行辕内回荡,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尖上,也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内室那张硬板床上,落在那个在剧痛与冰冷意志中挣扎的灵魂深处。
***
内室。
剧痛如同永无止境的潮汐,一波波冲击着陈砚残存的意识。经脉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搅动,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如同被撕裂的脏腑。系统惩罚带来的灼烧感,如同附骨之蛆,啃噬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警告!经脉灼烧加剧!脏器负荷持续升高!请宿主立刻收敛内息!】
【强制生存任务倒计时:70时辰01刻…】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恶毒的诅咒,不断在意识深处回响。
“收敛……收敛个屁……”陈砚在灵魂的剧痛中发出无声的嘶吼,那是一种被彻底激怒的、混合着无边痛苦与桀骜的咆哮!系统要他活!朱元璋要榨干他!这狗屁的“蛰龙功”把他变成了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怪物!
他拼命地想要凝聚那缕新生的蛰龙内息,试图再次强行压制、引导体内那两股狂暴的异力。然而,剧痛如同无形的巨手,不断撕扯着他的意志,让他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每一次凝聚都异常艰难,每一次引导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就在这意志与剧痛激烈拉锯、濒临崩溃的边缘——
笃……笃……笃……
外堂传来那冰冷、清晰、带着不容置疑威压的叩击声!如同无形的重锤,精准地敲打在他意识最脆弱的节点!
朱元璋!
那声音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混沌的剧痛!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被强行摁在棋盘上的屈辱与暴戾,如同被点燃的炸药,轰然爆发!
“呃啊——!”昏迷中的陈砚,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如同离水的鱼!双眼虽然没有睁开,但喉咙里却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困兽濒死般的嘶吼!一股比之前更加凝聚、更加凶悍的蛰龙内息,在这股滔天的不甘与暴戾意志的强行催逼下,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烈焰,猛地从他丹田深处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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