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岩轻松地背起这个轻飘飘的小姑娘,稳稳地向山下走去。他感觉明里似乎还很紧张,手臂有点僵硬,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鳞泷师傅塞给他的几粒酸甜的腌梅干。
“给,我师傅做的梅子干。”白鸟岩托着纸包递到肩后。
明里小手接过,拿出一粒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驱散了之前的苦涩。她的小脸上绽开了更开心的笑容,身体也放松地靠在了白鸟岩的背上。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白鸟岩温和地询问,明里也开心地讲述着她和母亲相依为命的简单生活:妈妈是个手艺很好的纺织女工,生病前,她们的生活虽然不富裕,但非常温暖幸福;妈妈把全部的爱都给了她,她们的房子是自家的,不用交租,所以负担不算重,妈妈工作也不会太累。
背着一个懂事可爱的小姑娘,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家常话,感受着这份沉甸甸的孝心和纯粹的信赖,一路上的疲惫和之前的疑虑似乎都消散了许多。两人披着山间渐浓的暮色,朝着山下藤泽镇的方向走去。
谁也没有察觉,在离他们刚刚停留的洼地不远处,一棵大树上,一只狰狞、布满血丝的眼珠正死死地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一个佝偻、披头散发的身影,如同壁虎般从大树上缓缓爬了下来。它的皮肤青灰干瘪,嘴角咧开到耳根,露出参差不齐的尖牙,长长的猩红舌头贪婪地舔舐着地面——那里,是刚才小明里滴落、渗入泥土的几滴新鲜血液。
“嗬……嗬嗬……”嘶哑的、如同破风箱拉动的声音从它喉咙深处挤出,带着极度的饥渴与狂喜,“是稀血……是美味的稀血……闻到了……在这边……太香了……”它发疯似的将那片混着血水的泥土连根抠起,塞进嘴里大口咀嚼、吞咽,泥土混合着血腥味让它陶醉地发出一阵低沉而诡异的“嘎嘎”狂笑。
它猛地抬起头,枯草般的乱发下,那双眼睛闪烁着野兽般纯粹的贪婪和兴奋。它四肢并用,异常灵活地窜上了旁边一棵高大的松树,趴在最高的枝杈上,巨大的鼻孔夸张地翕动着,贪婪地捕捉着空气中那一缕属于稀血女孩、以及背着她那个陌生人类的、正逐渐远去的气息。
“稀血……我的!找到……吃掉……”它锁定方向,喉咙里发出兴奋的低吼。不再犹豫,那青灰色的身影在林间树冠间如鬼魅般纵跃穿梭,循着气息,朝着白鸟岩和小明里回镇的方向,悄无声息地追踪而去。一场在暴风雨掩护下的猎杀,已然拉开帷幕。山林间,只剩下愈发急促的风声和隆隆滚过的闷雷,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黑暗与血腥敲响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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