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炮兵也跟着前推,”
“那些该死的战壕防得住直射,防不住头顶开花。”
“命令格罗特少校,把克虏伯山炮的引信调短,使用榴霰弹进行空爆射击!我要弹片像下雨一样落进他们的战壕里!
另外,把那两门12磅海军炮推到散兵线后方50米处,装填葡萄弹。一旦对方试图反冲锋,就用葡萄弹把他们打成肉泥!”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发动铁钳攻势。”
范德海金转身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安汶营营长,那个沉默寡言,眼神凶狠的摩鹿加土着军官。
“老虎岭地形狭窄,正面是绞肉机。但是……”
将军的手指滑向地图上道路两侧那片密密麻麻的绿色,
“这些对于欧洲士兵来说是噩梦的荆棘林和烂泥地,对你们安汶人来说,是后花园。”
“把你的人,分散成二十个猎头小组。
把那该死的军靴脱了!只带砍刀、左轮手枪。”
“趁着正面我们的排枪和火炮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时候,从两翼最密的林子里钻过去。不要开枪,像蛇一样滑进他们的战壕侧翼。”
范德海金死死盯着安汶营长: “那个指挥官虽然懂战壕,但他手下的兵毕竟是矿工。他们手里的长杠杆步枪在狭窄的战壕里转不开身。一旦你们近身,那些连珠枪就是烧火棍。”
“跳进去,用你们的刀,把他们的喉咙割断!一旦侧翼被突破,他们就会像受惊的羊群一样崩溃。”
“一小时后,炮火准备。天黑之前,我要看到兰芳的旗帜倒下!”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不惜伤亡,速战速决!”
“执行命令!”
————————————
老虎岭,兰芳阵地。
下午 15:40。
张牧之敏锐地察觉到了战场气氛的变化。
刚才那种乱哄哄的喧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不安的机械般的运作声。
“教官,红毛鬼又开始了。”
身边的新军观察哨声音发颤,手里紧紧攥着温彻斯特步枪,“他们退到了那棵大歪脖子树后面,大概……大概有四百米。他们在那儿列队了。”
张牧之调整了一下望远镜。
在他的视野里,原本乱哄哄的荷兰军队正在展现出他们作为老牌殖民帝国的素质。
第一野战营的残部和新上来的生力军正在展开一条长长的散兵线。
黑压压的枪口抬起,却不冲锋。
而在他们身后,那几门要命的克虏伯山炮正在调整仰角,炮口指向天空。更近一点的地方,水兵们正在推着那两门青铜海军炮建立阵地。
“他们正在重新组织进攻!”
观察哨喊道,“但是……他们走得很慢!”
张牧之眉头紧皱,
每名士兵之间间隔三到五米。他们不再狂奔,而是每走几步就停下来,利用残余的树桩、土坡做掩护,举枪瞄准。
“聪明的混蛋。” 张牧之在心里骂了一句,但同时也感到一种棋逢对手的寒意。
那个独眼将军看穿了温彻斯特步枪的短板。
350米到400米,这是一个精心计算的死亡距离。在这个距离上,兰芳手中的.44口径手枪弹就像扔出去的石子,毫无准头且威力骤减。而荷兰人的博蒙特步枪和火炮,却可以像在靶场一样从容地点名。
“传令下去!” 张牧之猛地缩回战壕,对着传令兵吼道,声音冷硬如铁: “全线停火!任何人不许开枪!不许探头!”
“全部钻进防炮洞!把身体缩成虾米!张大嘴巴!快!”
“教官,不打吗?他们……”
“打个屁!你的子弹能飞四百米吗?那是给咱们下眼药呢!躲起来!”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了闷雷般的炮声。
“轰!轰!轰!”
不是直接撞击地面的震动,而是空气被撕裂的啸叫。
“空爆!隐蔽——!”
三发炮弹在兰芳阵地上空二十米处炸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火球,只有令人头皮发麻的“噗噗”声。
那是数百颗铅丸和弹片被火药炸开,呈锥形向下泼洒的声音。就像是天空下了一场金属暴雨。
泥土被打得噗噗作响,一名反应稍慢的新军士兵,哪怕躲在胸墙后,也被头顶落下的弹丸击穿了肩膀,惨叫着倒在泥水里。
“别乱动!别跑!越跑死得越快!”
张牧之按住一个想要惊慌逃窜的士兵,把他死死摁进在战壕侧壁挖出的洞里。
“这就是雨淋!只要你不出去,这泥巴沟就能保你的命!”
战壕里一片死寂,只有伤员压抑的呻吟和外面连绵不绝的排枪声。
荷兰人的博蒙特步枪开始齐射了。
“噼里啪啦——”
子弹像冰雹一样打在战壕前方的护坡上,削断了杂草,打得泥土飞溅。
虽然打不中躲在深壕里的人,但这种单方面的火力压制,让兰芳新军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信心正在迅速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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