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咱们就这么挨打吗?”
观察哨捂着受伤的腹部,满脸绝望,
“这么守不住的。”
“谁说我们在挨打?” 张牧之擦了一把脸上的泥,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我们在等他们把脖子伸进来。”
他看向身后的交通壕,打了一个手势。 “侧翼情况?”
一名满身土的斥候像壁虎一样滑了过来,低声汇报: “教官,跟您猜的一样。两边的林子里有动静。好多黑皮矮子(安汶兵),都没穿鞋,拿着砍刀摸过来了。动作很轻,已经摸到咱们侧翼八十米了。”
“刘老三那边准备好了吗?”
“刘三爷说了,大刀都磨得要把人眼晃瞎了。还有,老兵的突击队也到位了。”
“很好。” 张牧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荷兰人想玩渗透?
在亚齐,安汶人或许是丛林之王。但在兰芳,在这些挖了一百年矿洞的客家人面前,玩阴暗角落里的厮杀?那是棋逢对手。
“发信号。关门打狗。”
“告诉刘老三,一个也别放过。这帮黑皮畜生喜欢玩刀,就让他们死在刀下!我要让荷兰人听不到枪声,只能看到尸体被扔出来!”
与此同时,张牧之转向战壕中央那五个被厚厚油布盖着的鼓包。
五挺加特林机枪,.45-70步枪弹,软铅弹头,在400米距离上,最少可以连穿两个人。
有效射程足以覆盖1000码(约900米)。
荷兰人以为退到400米就安全了?
他们只是从手枪局退到了机枪局。
此时,荷兰人的炮火开始稀疏,排枪声更加密集。
透过望远镜,张牧之看到那两门前推的青铜炮正在装填那种铁罐子一样的葡萄弹。
炮兵们大摇大摆地站在那里,完全没有遮蔽。
而在他们身后,那些穿着深蓝色制服的荷兰步兵,因为长时间没有遭到还击,已经开始放松警惕,甚至有人站直了身体在装弹。
荷兰人,已经大部压了上来。
“这就是你们的傲慢。”
张牧之猛地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铜哨。 凄厉的哨声穿透了战场的喧嚣。
“嘟——嘟——嘟——”
荷兰人的进攻号角几乎同时,再次吹响。
正面的荷兰步兵在炮火延伸的瞬间,突然全体起立,端着刺刀开始加速。
三百米,两百五十米……
侧翼的安汶人也发出一声怪叫,挥舞着砍刀冲了出来。
这就是范德海金的杀招:正奇相佐,两翼包抄,一击必杀。
张牧之深吸一口气,
他猛地踢开脚边的一个大木箱,冲着身后一直被油布盖着的那个土台子吼道:
“不能等了!把布掀开!!!”
“加特林!!给老子说话!!!”
————————————
五张巨大的、涂满油脂的帆布被猛地掀开。
露出了下面那个令这个时代所有步兵胆寒的钢铁怪兽——
加特林,斗牛犬,1877年型,.45-70口径,五管手摇式。
操纵它的是两名振华学营最强壮的学生兵。
主射手大吼一声,双手握住了那个沉重的摇把。
副射手迅速向下压实了供弹铁盒子。
“死吧!!!”
“咔咔咔咔咔咔——!!!”
一种从未在婆罗洲丛林中响起过的、如同撕裂亚麻布般急促而暴虐的金属撕裂声,瞬间盖过了战场上的一切噪音。
五根枪管在飞速旋转中交替喷吐出长长的火舌,弹壳像流水一样从机匣下方哗啦啦地泻出。
此时,正面的荷兰步兵刚刚冲进两百米的距离,正准备发起最后的冲刺。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前方那个不起眼的土包上,突然喷出了一道死光。
在每分钟600发的大口径铅弹面前,人体脆弱得像纸糊的一样。
冲在最前面的荷兰军官,连同他身后的旗手,瞬间就被打成了两截。
密集的弹雨横扫过狭窄的硬土路,就像是一把巨大的无形镰刀挥过麦田。
正在冲锋的几十名士兵同时向后飞去,身上爆出一团团血雾。
“上帝啊!这是什么!?”
后面的荷兰士兵被这恐怖的景象吓呆了。他们拉开的散兵队形,在这种连射火力面前简直就是排队送死。
“转火!转火!左翼!”
张牧之大吼。
加特林机枪的副射手猛地松开方向锁,两人合力将滚烫的铜壳枪身像推磨盘一样扭向左侧。
那边,几十名安汶佣兵刚刚冲出灌木丛,举着砍刀准备跳进战壕。
“咔咔咔咔——”
火舌横扫而过。
那些凶悍的安汶战士,在半空中被大口径子弹撕碎。断肢、内脏混杂着丛林的树叶漫天飞舞。前一秒还是凶神恶煞的杀手,后一秒就变成了一堆烂肉。
恐惧。
彻底的、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惧降临了。
无论是身经百战的荷兰皇家陆军,还是嗜血如命的安汶佣兵,在面对这种超越时代的火力密度时,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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