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春夏之交,阳光明媚却不炙烈,洒在庭院中的青石板上,反射出温暖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花草的清新气息。天波杨府的这座院落,比他想象中更为简朴、肃穆。没有过多的亭台楼阁、奇花异草,取而代之的是宽敞的演武场、冰冷的兵器架、以及一些生长得极为遒劲挺拔的松柏。处处都透着一股军旅世家的刚健与冷峻。
他的目光首先被演武场边缘那一排排擦拭得锃亮的兵器所吸引。长枪、大刀、铁鞭、铜锏……在阳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寒光。属于杨延昭的记忆告诉他,这里的每一件兵器,都饮过敌血,承载着杨家的荣耀与牺牲。而属于林枫的意识则在冷静地分析着这些冷兵器的形制、材质和可能的杀伤力,与他脑海中关于宋代兵器的知识相互印证。
“夫君,去那边石凳上坐坐可好?莫要久站。”柴婉儿柔声建议道,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点点头,在两人的搀扶下,慢慢走到院中一棵大槐树下的石凳旁坐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演武场。恰好看到杨延平正在指导几名年轻的家将练习合击之术,呼喝之声,铿锵有力,带着一股沙场特有的杀伐之气。
就在这时,佘太君在一名老仆的陪伴下,从连接前院的回廊缓步走来。她没有立刻走近,而是远远地停住了脚步,目光沉静地望向槐树下坐着的杨延昭,以及他身旁的柴婉儿和春桃。
杨延昭敏锐地感觉到了这道目光,他抬起头,与母亲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他无法完全读懂那目光中的深意,有关切,有审视,或许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忧虑。他下意识地挺直了些脊背,尽管这牵动了身上的伤痛。
佘太君并没有走过来,只是对着他微微颔首,便转身继续向前厅走去。那背影依旧挺拔,仿佛无论多大的风浪,都无法让她弯折。
待佘太君走远,柴婉儿才轻轻舒了口气,低声道:“母亲这两日为了朝中和边关的事,甚是操劳。”
杨延昭心中一动,状似无意地问道:“朝中……可是又有什么大事?”
柴婉儿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些事不该对伤重的夫君多说,但见他眼神清明,带着询问,便还是轻声道:“听闻……官家(指宋太宗)近来频频召见潘美潘枢密,以及曹彬曹将军等人,似乎……又在商议北伐之事。父亲在边关,想必压力不小。”
北伐!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杨延昭心中炸响。历史的齿轮,果然在按照它既定的轨迹缓缓转动了吗?潘美、曹彬……这些在雍熙北伐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的人物,已经开始活跃于舞台之上了吗?
一股强烈的急迫感涌上心头。他不能再这样被动地“养伤”下去了。他必须更快地恢复,更快地掌握力量,更快地融入这个家庭,这个时代。
他看着演武场上那些挥汗如雨的身影,看着这肃穆而充满力量的府邸,一个念头愈发清晰:
这里,不再只是史书上的一个名词,而是他必须用生命去守护的家。而这些鲜活的人,也不再是冰冷的文字符号,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历史的悲剧,他绝不允许其再次上演。
然而,此刻的他,只是一个重伤初愈、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的“病人”。未来的路,布满荆棘,而他,必须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下去。他收回目光,对柴婉儿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无妨,有父亲和兄长们在,边关定然无碍。我们……回房吧,我有些累了。”
他需要时间,需要独自一人,好好整理思绪,规划未来。这府门深深,既是庇护,也是无形的牢笼。在他拥有足够的力量破局之前,他必须继续扮演好“杨延昭”这个角色,一个受伤后记忆模糊、需要时间恢复的杨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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