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内的厮杀声、兵刃碰撞声终于彻底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伤者的呻吟、胜利者粗重的喘息,以及迅速清理战场的脚步声。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与清晨微凉的空气混合,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
苏晚在确认外面局势已被京营兵马完全控制后,才在老周和侍卫张威一左一右的严密护卫下,抱着依旧昏睡、但呼吸已明显平稳悠长了许多的念安,小心翼翼地走出了那阴暗潮湿、给予他们一夜庇护的密道。
重返地面,晨曦的金辉恰好刺破云层,洒落下来。
然而,这光芒照亮的不再是往日井然有序、富丽堂皇的王府,而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狼藉——倾倒的盆景、碎裂的瓷器、随处可见的暗红血序、以及那些为了护卫他们而永远倒下的侍卫遗体,被整齐地排列在庭院一角,覆盖着白布。
看着这一幕,苏晚喉头哽咽,一股混合着悲恸、后怕与无尽愤怒的情绪汹涌冲撞着她的心口,她只能将怀中的念安搂得更紧,仿佛这是她唯一的力量源泉。
陈砚书带着几名济安堂的心腹大夫和伙计,提着药箱,几乎是奔跑着冲入王府。
当他看到苏晚母子虽然形容狼狈却完好无损地站在院中时,一直紧绷的脸上才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快步上前,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
“王妃!世子!万幸!真是万幸!”
“陈先生,有劳了。”苏晚声音微哑,点了点头。
这时,那名手持虎符的京营副将大步走来,甲胄上沾染着点点血污,他抱拳躬身,声音洪亮:
“禀王妃!叛首赵乾已然伏诛!其余参与叛乱者,斩杀四十七人,生擒三十九人,王府内外已初步清理控制,请王妃示下!”
苏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悲恸中抽离,恢复冷静。她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庭院,沉声下令:
“即刻起,严密封锁王府一切消息,尤其是关于小世子的情况,对外一律宣称世子受惊过度,病重需静养,不许任何外人探视!
另外,立刻选派得力之人,飞马传书,以最快速度将京城王府剧变详情,以及……以及涉及宫中的疑云,紧急呈报王爷!”
她敏锐的直觉告诉她,王府的这场血战,或许只是一场更大风暴的前奏。
那个隐藏在深宫帷幕之后的“贵人”,费尽心机布下此局,绝不可能因为赵廉的失败就轻易罢手。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片刻,一名身着内侍服饰、面白无须的太监,在一名京营士兵的引领下,脚步匆匆地穿过庭院而来。
那内侍站定,尖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陛下听闻王府昨夜惊变,忧心王妃与小世子安危,特命咱家前来传旨,召王妃即刻携世子入宫。
太医署诸位太医已奉旨待命,定当全力为世子诊治,请王妃这就随咱家动身吧。”
此时召见?
苏晚心中警铃骤然狂响!皇帝怎么会如此迅速地得知王府内的变故?
而且偏偏在她刚刚脱险、念安身体状况尚不稳定、王府内外一片混乱之时?
这分明是那宫中的黑手,急于确认念安的生死,甚至可能想借此机会,将她们母子牢牢控制在宫闱之内,便于其下一步动作!
但她身为臣妇,面对皇帝口谕,绝不能公然抗旨。
苏晚心思电转,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微微欠身,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疲惫与感激:
“有劳公公回禀陛下,臣妾感激陛下挂怀。只是方才受惊,仪容不整,且世子昏睡未醒,待臣妾稍作整理,安抚好世子,便即刻入宫谢恩。”
她必须去,但绝不能毫无准备地踏入那可能更为凶险的龙潭虎穴。
趁着那内侍在一旁等候的间隙,苏晚迅速而隐蔽地对陈砚书使了个眼色,以极低的声音密令:
“想办法,通过最可靠的渠道,将王府变故及宫中疑云,透露给信亲王、安国公,还有御史台的李大人。”
这几位皆是素来忠于皇帝、且与萧执关系尚可的宗室老臣和清流领袖。
同时,她悄然从袖中取出一枚样式古朴、触手冰凉的玄铁令牌,塞到老周手中,低语道:
“周叔,这是王爷留下的‘龙影令’,或可调动部分潜伏的皇家暗卫。你见机行事,若宫中有变……你知道该怎么做。”
老周眼神一凛,重重点头,将令牌紧紧攥住,身影悄然退入尚未完全清理完毕的廊柱阴影之中。
……
皇宫,养心殿。
年轻的皇帝在那种特殊檀香持续不断的熏染下,只觉得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与猜疑如同野草般滋长。
他越是思考北疆局势,越是琢磨萧执为何“巡边”日久不归、音讯渐少,再联想到昨夜王府竟然生出如此骇人听闻的叛乱……
种种念头交织,一个可怕的、关于功高震主、尾大不掉的疑虑,竟不受控制地在他心底悄然浮现,让他坐立难安。
就在他心绪不宁,对着龙案上的一份普通奏章都难以集中精神时,殿外内侍躬身入内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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