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中级人民法院第三法庭内,空调发出细微且持续的嗡鸣声,仿佛在为即将展开的激烈交锋低声铺垫。羊羽坐在被告席上,神色镇定,他下意识地调整着衬衫袖口,那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实则是在舒缓内心那一丝紧绷。他的目光扫过对面律师席,周氏集团法务团队正严阵以待。为首那位梳着油亮背头的首席律师,正与日本大塚株式会社的代表低声交谈,两人嘴角微微上扬,挂着自信且志在必得的微笑,那笑容里透着对这场诉讼胜利的笃定。
“紧张吗?”林夕轻声询问,声音虽轻,却在这略显压抑的法庭内清晰可闻。今日的她,罕见地身着正装,藏青色的西装剪裁得体,内搭的丝巾上织着几乎难以察觉的加密纹样——这是他们昨晚通宵达旦刚完成的防伪标识,凝聚着他们的心血与智慧。
羊羽微微摇头,他的指尖有节奏地轻叩着桌面上的金属箱,那沉稳的节奏仿佛是他内心的鼓点。箱子里存放着至关重要的物件:蜀锦传承大师黄山谷实验室笔记的原件,还有从旧织机暗格里寻得的三张已然发黄的草图。当法警引导陪审团入席时,羊羽的余光注意到旁听席最后一排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陈星教授戴着一顶鸭舌帽,刻意压低的帽檐下,神色略显紧张,怀里紧紧抱着公文包,仿佛那里面装着关乎一切的秘密。
“全体起立。”审判长那庄严肃穆的声音在法庭内回荡,让羊羽迅速收回视线。这位以擅长审理知识产权案件而闻名的女法官,此刻正微微皱眉,专注地翻阅着面前的案卷,她的眼镜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反射出的微光在案卷上闪烁。
周氏的律师如同蓄势已久的猎手,率先发难:“法官大人,我方所提供的证据清晰无误地表明,被告所谓的纳米涂层技术,实际上是抄袭自我方客户早在1997年就已成功研发成型的蚕丝蛋白防护膜技术。”说着,他熟练地操作设备,投影出一组数据对比图,图上的数据被精心高亮标注,“二者相似度超过90%,而时间上,我方整整早了二十年。”
羊羽凝视着屏幕上那被特别标注的日期——1997年3月12日。那页笔记的影印件确实出自黄山谷之手,然而,他敏锐地察觉到,角落的太极图似乎与记忆中的有所不同,比原本多了一道微妙的弧线。这细微的差异,或许就是解开这场纷争的关键。
“被告方?”法官抬起头,目光透过镜片,平静地望向羊羽。
羊羽沉稳地起身,却在不经意间膝盖撞到了桌底,这一瞬间的小失误,并未影响他的从容。他打开金属箱,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紫砂杯碎片,那碎片仿佛承载着岁月的重量。“请允许我先展示这个。这是黄山谷先生生前最常用的茶具,碎片上的茶渍成分与笔记纸张上的完全一致。”他将碎片递给法警,声音坚定,“我们委托刑侦技术科进行了严谨的鉴定。”
法庭内顿时响起一阵骚动,人们交头接耳,对这突如其来的证据充满好奇与猜测。周氏的律师猛地站起身,情绪略显激动:“这与本案毫无关联!”
“恰恰相反。”羊羽神色冷静,他点击遥控器,屏幕上的画面瞬间切换成紫外线扫描图,“真正原始的笔记在茶渍覆盖处,会显现特殊的荧光标记。”他熟练地放大那个太极图,“而周氏提供的版本,”——画面随即切换成对方提交的证据——“这个加密标记却消失了。”
审判长微微前倾身体,目光锐利:“你是说证据被篡改?”
“不仅如此。”林夕突然站起身,步伐坚定地走到投影前。她伸出指尖,精准地点在日期位置,声音清晰而有力:“黄山谷先生习惯用‘7’字带钩,但这里的‘1997’明显是后期描摹的。”她紧接着调出高校档案馆提供的借阅记录,展示在众人面前,“更重要的是,这份笔记真正的撰写时间是2005年,当时黄山谷在研究...”
大塚的代表听到此处,突然用日语急促地说了些什么,神色变得极为紧张。周氏律师的脸色瞬间骤变,仿佛被击中要害。羊羽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毫不犹豫地乘胜追击:“我们申请当庭验证笔记真伪。锦城大学艺术系保存着黄山谷教授全部研究日志的原件。”
法官神色凝重,敲响法槌:“休庭一小时,本院将调取比对证据。”
随着法官的声音落下,人群如潮水般退去。羊羽看见陈星教授正脚步踉跄地奔向被告席,神色焦急。老人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块折叠的织物,展开后,露出奇特的紫色花纹,那花纹仿佛带着神秘的力量。“小夕,我终于想明白了!黄山谷当年研究的根本不是纳米涂层,是...”
“茜草染紫的固色工艺。”林夕接过话头,她的手指轻轻触碰到织物边缘的编码,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坚定,“他在模仿唐代蜀锦的耐光性。”
羊羽像是受到某种指引,突然抓住那块布料,对着光线缓缓转动。在特定的角度下,织物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网格状纹路——与黄山谷草图上的结构完全一致。这一刻,仿佛时间都为这惊人的发现而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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