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水如万马奔腾,带着磅礴的气势,猛烈地打着旋儿拍击着码头。浑浊不堪的浪头裹挟着枯枝碎叶,如同一头头愤怒的野兽,狠狠撞在那摇摇欲坠的朽木栈桥上,发出沉闷而又惊心的声响,仿佛是栈桥在痛苦地呻吟。
逃荒的队伍如同一群惊弓之鸟,在渡口挤成了密密麻麻的一团。破旧的布包裹、竹筐,以及哭闹不止的孩童,杂乱无章地堆在岸边那三艘漆色已然剥落的木船前。
“一次最多载二十人!” 黄疤嘴里叼着旱烟杆,左眼下方那道蜈蚣似的黄疤,随着他嘴角的咧开而扭曲得更加狰狞。他恶狠狠地吐了口烟,火星子溅落在泥地上,转瞬即逝。“多载半个人,船底准漏!” 他瞪着浑浊的双眼,扫视着众人,“要过不过?不过的滚去下游,可没第二拨船了!”
苏晚心急如焚,奋力挤到最前面,目光如炬,迅速扫过船身。只见船板之间的裂缝竟然是用破布随意塞着,而那吃水线,明显已经超过了载重线,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艘船的不堪重负。
她急忙蹲下身,伸出指尖,用力按了按船帮。腐朽的木头在她指腹下瞬间碎成了木屑,簌簌落下。“这船撑不住三十人。” 她大声说道,声音里透着焦急与担忧。
“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行船?” 黄疤恼羞成怒,将旱烟杆猛地往她脚边一戳,溅起一小片泥花。“老子在黄河上跑了二十年船,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人群里顿时传来一阵哭嚎声,绝望与无助交织在一起。“过了河就能领赈粮!再等下去娃要饿死了!” 几个汉子像是被恐惧冲昏了头脑,扛起包裹就不顾一切地往船上挤。苏小川也被这汹涌的人流推着,踉跄了两步,一只脚已经踏上了船舷。
“小川!” 苏晚的心尖猛地一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指甲不由自主地掐进了掌心,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她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想要拽回弟弟,却被如潮水般的人潮挤得连连后退两步。竹筐重重地撞在她腰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她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回头,那张小脸被风吹得苍白如纸,却还是强挤出一个笑容,大声喊道:“姐,我帮你占位置!”
就在这时,船尾突然传来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如同晴天霹雳,瞬间打破了混乱中的一丝平静。苏晚的瞳孔骤缩,她太熟悉这个声音了 —— 那分明是船底朽木断裂的声音!
“快下船!” 她声嘶力竭地大喊,一把甩开身上的外袍,随手砸在岸边,赤着脚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齐腰深的水里。冰冷的河水瞬间包裹住她的身体,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船要沉了!”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木船刚刚划出十丈远,又是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是死神的咆哮。船底像是被一把利刃狠狠剖开,河水如饿狼般 “咕嘟咕嘟” 地疯狂灌进去。
人群的尖叫瞬间被汹涌的浪头无情地撕碎,二十多个身影在浑浊不堪的河水里拼命挣扎着。有的人慌乱地抓着船板,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有的人则被湍急的漩涡卷得直往下沉,只留下一串串气泡,诉说着生命的脆弱。
苏晚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一头扎进了水里。
河水冰冷刺骨,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冰刀,在她鼻腔里肆虐,让她几乎窒息。在灌进鼻腔的刹那,她清晰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那声音比急救室里的监护仪还要响亮,仿佛要冲破她的胸膛。
“小川!” 她在水下艰难地睁开双眼,在浑浊的河水中拼命搜寻着。终于,她看见一抹青布衫角在漩涡里无助地翻卷。
她仿佛看到了希望,拼尽全身的力气游过去,一把摸到弟弟湿透的衣领。指尖触碰到他冰凉的皮肤,那一刻,她的心仿佛被重重地击了一下,几乎要窒息。
她紧紧拽着弟弟,奋力往水面上浮。然而,刚露出头,就被一个凶猛的浪头狠狠拍了下去,呛了好几口水。咸涩的河水顺着喉咙灌进肚里,让她一阵恶心。
“抓住浮木!” 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大声喊道。她用尽全身力气,把小川推到一块断裂的船板边,然后迅速解下腰间的腰带,颤抖着双手把他和浮木紧紧绑在一起。
小川剧烈地咳嗽着,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苏晚心急如焚,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视线扫过水面。突然,她看见不远处李大娘的蓝布裙在水下悠悠地漂着 —— 那是刚才还拉着她,焦急地问 “我家虎娃烧得说胡话,苏姑娘给看看” 的妇人。
苏晚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再次潜了下去。她在水下摸索着,终于托住李大娘的腰,拼尽全力往上游。
浮出水面时,李大娘的脸已经青得发紫,没有了一丝呼吸。苏晚心急如焚,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在急诊科培训时的场景 —— 她急忙托住李大娘的后颈,让她的下巴高高扬起,另一只手从后背向上推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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