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一层薄纱,轻轻笼罩着营地,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赵铁柱栽下马背的瞬间,苏晚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心跳漏了半拍。
她清楚地记得,三天前送这人离开时,赵铁柱还满脸自信地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保证把周影的信送到”。可此刻,眼前的他却宛如一个被抽干了精气神的破布袋,狼狈不堪。裤脚的血渍早已凝结成黑痂,像是岁月留下的残酷印记,他连爬起来都显得异常艰难,只能虚弱地扶着马腿,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深深的疲惫与伤痛。
“铁柱哥!” 苏晚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地抢步上前想要搀扶,却被顾昭猛地横臂拦住。
暗卫统领的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先是迅速扫过赵铁柱腰间那把尚未出鞘的短刀,刀鞘上光洁如新,没有丝毫新刮痕,随后落在他泛青的嘴唇上,冷冷地质问:“谁准你提前回来的?”
“顾... 顾统领。” 赵铁柱大口喘着粗气,那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在艰难拉扯,手指深深地抠进泥土里,仿佛要抓住最后的一丝支撑。“太子... 太子在京城各门设卡了!” 他突然拼尽全力拔高声音,那声音在晨雾中震荡,连雾气都似乎被震得晃动起来。“小的在城外接应周影时,亲眼见城门官举着令牌喊 ——‘谁放一个灾民进城,就砍谁的头’!”
议事棚里的暗卫们听闻此言,神色瞬间凝重,齐刷刷地站了起来,腰间的铁剑相互碰撞,发出一阵清脆的轻响,仿佛在空气中奏响了一曲紧张的前奏。
林氏原本正扶着门框缓缓走出来,手里还紧紧攥着苏晚昨晚扎针用的银盒,听到这话,指尖猛地一松,银盒 “当啷” 一声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而突兀的声响。“阿晚,那咱们攒的药... 还有那些等救命的人...” 林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满是担忧。
苏晚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替赵铁柱解下缠在小腿上的破布。伤口已经开始化脓,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显然他这一路都是强忍着伤痛,未曾得到任何处理。苏晚心疼地从怀里摸出薄荷膏,轻轻涂抹在伤口上,抬头时,眼底仿佛淬了一层冰,寒意逼人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关卡有多少人?”
“三天前。” 赵铁柱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额头豆大的汗珠 “啪嗒” 一声砸在苏晚手背上。“小的混进菜贩子堆里听差役说,太子殿下亲自下的令。守城军换了三拨,连运粪车都要掀开盖子仔细检查。” 他突然伸出手,紧紧抓住苏晚的手腕,指甲几乎都要掐进肉里,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恐惧。“苏姑娘,咱们从晋州带出来的三百多号人,明天就能到城外 —— 要是进不了城...”
“进得去。” 苏晚果断地抽回手,转身如疾风般冲进议事棚。
她的动作太过急促,鞋跟不小心踢翻了半盏油灯,火舌瞬间舔上了桌角的地图。顾昭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过去,迅速将冒烟的地图拽到怀里,避免了一场可能的灾难。
“看这里。” 苏晚的手指用力戳在地图西北角,油灯昏黄的光映照着她的脸庞,眼尾因为焦急而微微发红。“庆元十年大旱时,北门修过一条排水渠,后来淤塞了就废弃不用了。我前天翻阅旧县志,记得水渠入口在青牛山后,能够绕过关卡。”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顾昭,“但需要人提前清理淤塞,还要找几个熟悉地形的村民带路。”
顾昭缓缓展开地图,指腹轻轻擦过那道细如蚊足的标记,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你怎么知道这条水渠?”
“我娘教的。” 苏晚微微瞥了眼门外正咳得直不起腰的林氏,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她以前跟着走方郎中跑过京城周边,说这种废弃工事最容易被守军忽略。” 她伸手抓起案上的炭笔,在水渠出口处重重地画了一个圈,语气坚定地说道:“但咱们得赶在太子的人反应过来前,把灾民从这儿送进去。”
“需要多少人?”
“至少二十个能扛铁锹的。” 苏晚的声音突然低了半度,透着一丝凝重。“还有... 止血药、火把、防蛇粉。”
顾昭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扯下外袍搭在臂弯,转身对着暗卫头目说道:“老陈,带五个人去西边村子借工具,记得留银钱。” 他又将目光投向赵铁柱,“你带两个人去接周影,就说计划有变,让他联系西市米行的王掌柜 —— 那是咱们的人。”
“顾昭。” 苏晚突然喊住他。
男人转过身,斗笠已经压到眉骨,只露出紧抿的薄唇,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苏晚从腰间解下一个青瓷小瓶,轻轻塞进他掌心,眼神中满是关切。“这是新配的解毒丸,用金银花、半边莲... 你知道的,上次你中蛇毒时我试过。” 她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按,带着一丝嗔怪说道:“别学那些暗卫的臭毛病,受伤了就硬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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