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碎尽处,玉光并蒂莲凌空流转,枯荣同辉。
>江屿白发覆额,胸膛心跳如擂鼓,归墟金砂尽化温润玉泽。
>布衣茶师一语道破“时砂双生”天机。
>当杜衡折断的腿骨在茶雾中归位,
>当陆离呕出的星辉碎片被青雾裹挟重回星盘,
>当陈默指尖器引幽光首次主动注入老锁头焦枯的经脉——
>江屿于朦胧青雾中,窥见了那抹素白旗袍的侧影。
>他伸出颤抖的手,穿透虚影,
>指尖却触到一缕十年霜雪凝成的、冰凉的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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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心阁后院的死寂被新生心跳彻底撕裂。那“咚!咚!咚!”的搏动,沉雄有力,如同挣脱了万古冰封的远古战鼓,一声声敲在劫后余生的众人心上,也敲碎了凝固的绝望。光茧在心跳声中无声消融,如同冰雪遇阳,露出其中仰躺的身影。
江屿,醒了。
一头刺目的白发凌乱地覆在额前,衬得他面庞愈发苍白如纸,却又因那强健的心跳而透出一丝虚弱的生机。他胸膛微微起伏,覆盖全身的暗金色裂痕已消失无踪,皮肤下流转着温润的、与光茧外巨大并蒂莲虚影中“荣”之蕊同源的玉泽。那双曾深邃如渊的眼眸此刻空洞地睁开,茫然地倒映着雨霁后清冷的月轮,以及月轮之下,那株由苏雅最后力量绽放、缓缓流转生辉的玉光并蒂莲。
石像…碎了。
这个认知如同冰冷的铁锥,狠狠凿穿了他初醒的混沌。视线艰难地偏移,越过那象征枯荣同契的莲影,落在月洞门旁那片狼藉的废墟上——那里曾是苏雅十年守望的凭依。如今只剩满地大小不一的碎石,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死寂的光。唯有废墟中心,那株并蒂莲虚影扎根之处,还残留着一小圈微弱却纯净的玉白光晕,如同未熄的余烬,无声诉说着什么。
“苏…雅…” 干裂的嘴唇翕动,吐出两个破碎嘶哑的音节。没有回应。只有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提醒他还活着。一种巨大的、几乎将他重新拖入黑暗的虚无感攫住了他。十年…她化为了石像…最终…碎在了他的“新生”面前?
“屿哥!” 陆离挣扎着从地上撑起上半身,星盘滚落一旁,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他咳出一口带着内脏碎沫的血,脸上却因狂喜而扭曲,“你…你活过来了!苏雅姐…苏雅姐的石像虽然碎了,但你看那莲!那是她的力量!枯荣同契!茶师前辈说…”
“咳咳…噗!” 杜衡的痛吼打断了陆离,他魁梧的身体因剧痛而剧烈痉挛,试图移动那条彻底扭曲变形、白骨刺破皮肉暴露在月光下的右腿。每一次微小的牵动都带来钻心的剧痛和鲜血的涌出,他额角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混着血水滚落,铁打般的汉子此刻也忍不住发出压抑的嘶鸣。
“别动!杜衡!” 林晚秋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已爬到香婆婆身边,老人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面如金纸,昏迷不醒。林晚秋自己的状态也极差,心火温养耗尽,浑身脱力,只能徒劳地用颤抖的手按住杜衡那条伤腿附近一个不断冒血的伤口,试图减缓失血。
另一边,陈默紧紧抱着老锁头焦黑冰冷的身体,老人嘴角溢出的、带着暗金光泽的黑气越来越浓,生机如同沙漏里的流沙,飞速流逝。“老锁头…撑住…屿哥醒了…你看到了吗?撑住啊!” 陈默的眼泪大颗大颗砸落,巨大的无助感再次将他淹没。
混乱、重伤、濒危…新生的喜悦瞬间被残酷的现实冲散。栖心阁后院,依旧是血与泪的修罗场。
就在这混乱的顶点,那一直静立光茧旁的布衣茶师动了。
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手中那盏光华内敛的万古同悲盏,盏底那圈如同泪痕的水渍微微一亮。他抬起那双澄澈如深秋潭水的眼眸,目光扫过重伤的众人,最后落在江屿茫然而空洞的脸上,低沉沙哑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石碎玉生,砂烬莲成。守望终结,亦是新生伊始。时砂双生,枯荣流转,非生非死,乃归墟之律。”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如同揭示天地至理,“她的‘枯’已化为此莲之基,助你‘荣’转生机。然此身非彼身,此魂非彼魂。欲见故人颜,需渡心之渊。”
话音未落,他左手托着茶盏,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对着盏中残留的那圈泪痕水渍,凌空轻轻一引。
**【技抵·陆·茶引·雾隐通幽·回春续脉】**!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浓郁、更加凝练的淡青色雾气,带着涤荡灵魂的草木清芬与沉淀时光的茶韵,自盏中袅袅升腾而起!这雾气并非无目的地扩散,而是如有灵性般,化作数道纤细却坚韧的青雾丝绦,精准地射向院中伤势最重的几人!
第一道青雾,如同最温柔的藤蔓,瞬间缠绕上杜衡那条惨不忍睹的右腿!青雾触及血肉模糊的伤口和白森森的断骨,并没有带来剧痛,反而是一种冰凉舒润的抚慰感。杜衡身体猛地一僵,随即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温和力量正透过青雾渗入血肉骨骼。那刺出皮肉的断裂腿骨,竟在青雾的包裹下,发出极其轻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咯…”复位声!钻心的剧痛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汩汩外涌的鲜血肉眼可见地减缓、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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