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这一次的消耗远超以往,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才悠悠转醒。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干燥的土炕上,身下铺着柔软的干草,身上还盖着一件破旧但干净的棉衣。阳光从糊着厚纸的窗户缝隙透进来,在空气中投下几道光柱,尘埃在光柱中缓缓浮动。
“龙先生,您醒了!”守在旁边的小陈惊喜地叫道,连忙端过一碗一直温在灶台上的温水。
赵大虎闻声从外间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眼眶甚至有些发红:“龙兄弟,你可算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这位铁打的汉子,在龙渊昏迷期间,几乎没合过眼。
龙渊试着动了动,只觉得浑身酸软,像是被拆散了重装,脑袋依旧有些沉闷,像是裹了一层湿布,但那种灵魂被抽空、识海针扎般的撕裂感已经消失。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葫芦,触手依旧冰冷沉寂,但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像个毫无生气的死物,隐隐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冬眠动物般缓慢而沉重的心跳感。闹闹还在沉睡,但状态似乎稳定了,正在缓慢汲取着某种能量。
“好多了,就是没力气,像跑了一场马拉松。”龙渊声音有些沙哑,接过水碗小口啜饮着,温水流过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慰藉。“这是哪里?我们安全吗?”
“是一个可靠老乡指点的废弃院子,主人逃难去了,很隐蔽。”赵大虎解释道,顺手帮龙渊掖了掖被角,“多亏了你拼死弄来的地图,我们对照着老乡的指点,找到了一条鬼子布防相对稀疏的小路,躲开了至少三个据点和一个巡逻队,昨天傍晚才找到这里暂时落脚。你昏迷这一天一夜,可把大家担心坏了。”
龙渊这才注意到,屋角整齐地堆放着他们带来的宝贵物资,那位姓王的母亲正用一个小瓦罐小心翼翼地给孩子熬着掺了碎肉干的稀粥,米香和肉香混合,让破败的屋子有了一丝烟火气。另外三名平民,一个在擦拭着那几杆缴获的步枪,一个在修补磨破的鞋子,还有一个在整理所剩不多的干粮,脸上虽然仍有挥之不去的忧色,但比之前在芦苇荡里惶惶不可终日、眼神空洞的样子好了许多。希望,确实是人世间最好的良药,哪怕这希望来自于一个近乎荒诞的“裤衩大盗”。
他挣扎着,在赵大虎的搀扶下坐起身,靠在土墙上,环顾这个临时的避难所。墙壁斑驳,露出里面的土坯,屋顶有几处漏光,但至少能遮风挡雨。
“外面情况怎么样?鬼子有什么动静?”龙渊最关心的是这个。
赵大虎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他走到窗边,透过缝隙警惕地看了看外面,才压低声音说:“风声紧得很,跟拉满了的弓弦似的。躲在这村里的本家老叔偷偷告诉我们,鬼子现在跟疯了没两样,不仅在城里刮地三尺地搜,城外各条大小道路、村镇要道都设了卡,盘查得极其严格,特别是对陌生面孔的年轻人,恨不得把祖宗八代都问出来。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被墙外的风声听去:“鬼子好像给‘你’起了个外号,叫什么‘裤の大盗’(读音:Pantsu no Daitō,裤衩大盗),画影图形倒是没有,但悬赏大洋五百块!要活捉!死活不论的赏格低一些,但也能让一般人家逍遥好几年了。能提供准确线索的,也有重赏。现在不光是鬼子和二鬼子,连一些地痞流氓、江湖混混,甚至某些见钱眼开的家伙,眼睛都绿了,整天贼眉鼠眼地到处打听。”
“裤の大盗?”龙渊愣了一下,反复咀嚼着这个充满日式风格又极其贴切(虽然不雅)的外号,随即失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和冷冽。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名扬”敌营,成了挂上号的“要犯”,还有了明码标价的悬赏。这感觉,颇为奇异。
“还不止呢,”小陈凑过来,脸上带着几分与有荣焉却又哭笑不得的古怪表情,“民间也传开了,越传越邪乎!说咱们北平城出了个‘扒衣罗汉’或者‘裸身天尊’,专扒鬼子衣裳,给他们‘现原形’!法力无边,还能让鬼子的枪炮失灵!好多老百姓,特别是受了鬼子气的,私下里都偷偷用黄纸写上名号供奉呢,说是能辟邪,保佑不被鬼子欺负。还有说书先生把这编成了段子,在茶馆里偷偷讲,听得人拍手叫好!”
龙渊:“……”
他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作何表情。这都哪跟哪啊?他这源自混沌葫芦的“净化之术”,怎么转眼间就成了民间信仰和茶余饭后的谈资了?还“扒衣罗汉”、“裸身天尊”?这名号比“裤衩大盗”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这种带着黑色幽默和顽强生命力的传言,某种程度上也真切地反映了沦陷区百姓压抑在心中的反抗精神和苦中作乐的朴素愿望。他们无力正面对抗,便用这种方式宣泄愤怒,寄托希望。
“现在的问题是,”赵大虎回到正题,将那张皱巴巴但至关重要的地图在炕上摊开,手指点着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注的封锁线和据点符号,“根据地图和老乡的说法,往南去保定、石家庄方向的几个主要路口,比如琉璃河、涿州这边,都被鬼子重兵封锁,检查站增加了双岗,还有装甲车巡逻。我们带着这些要命的地图文件,还有龙兄弟你……现在特征太明显,硬闯无异于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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