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昀止住了脚步。
李秀媛的出现与出手，都出乎了他的预料。
那道紫色剑芒中蕴含的玄灵圣力，其纯粹程度与破坏力，远远超出了他对“玄灵圣体”的常规认知。
“玄灵圣体……这么强的吗？”陈昀眉头微蹙，心中快速分析着。
这一体质在人族诸多特殊体质中可入前十，天生亲近天地间最纯净的圣灵之气，修炼出的玄灵圣力对邪祟、魔气、怨念等负面能量有着极强的克制效果，堪称邪道克星。
但，也仅限于“克制”与“净化”。
正常来说，玄灵圣力应该像帝殇的飞仙神芒那样，能够高效地净化血灵的血气怨念，消耗他的力量，却很难像李秀媛刚才那一剑般，直接伤及其分散隐藏的“血魂印记”本源！
这其中的差别，就像是用水灭火，与直接抽走火焰“燃烧”这个概念本身的差别！
“人族目前明面上最强的，无疑是帝殇。玄黄天宗底蕴，界芒传承，万相流银战甲……他的综合实力确实冠绝同代。”
陈昀的目光扫过远处面色凝重的帝殇，“凌诗语……此女一直深不可测，从星海边缘第一次相见至今，我从未见她真正动用过凌家的核心传承。凌皇血脉，主宰后裔，她隐藏的东西恐怕比帝殇还多。”
“但这李秀媛……”陈昀的视线重新回到空中那道紫色身影上，“她此刻展现出的玄灵圣力，已经不仅仅是‘体质强大’所能解释的了。那股力量的‘质’，或者说其蕴含的‘规则层次’，隐隐超出了八阶的范畴，触及了更高维度的某些特性……”
是玄灵圣体本身就有如此潜力，只是历代觉醒者未能完全开发？
还是说……与她体内正在苏醒的那位古老存在有关？
陈昀眼神深邃。若是后者，那这位“曦后”的层次，恐怕比他预想的还要可怕。
仅仅是一部分意志苏醒带来的力量加持，就能让李秀媛的玄灵圣力发生如此质变。
就在陈昀思忖间，空中对峙的局势再度变化。
李秀媛一剑重创血灵后，并未乘胜追击，只是以那双冰冷空洞的紫色眼眸睥睨着他，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她红唇微启，声音清冷如万载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把东西放下，滚远点。”
语气中的厌恶与不屑，毫不掩饰。
血灵捂着胸前那缓缓愈合、却依旧残留着一丝丝紫色侵蚀力量的伤口，脸上的惊疑逐渐被一种古怪的平静取代。
他没有因为李秀媛的呵斥而暴怒，反而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带着血色的笑容。
“玄灵圣力……确实克制我，甚至能伤及我的本源，这一点我承认。”血灵的声音沙哑，却不再有之前的惊惶，“但是……”
他顿了顿，血色的眸子深深地看着李秀媛，仿佛要穿透那冰冷的表象，看到其更深层的东西。
“还不至于让我毫无反抗之力。”
“您曾经所站的高度……令人仰望。我巅峰之时，或许也能勉强触及那个领域的边缘。”
血灵的语气变得有些飘忽，带着一丝追忆与感慨，“我如今这具躯体，虽是取了巧，借血场怨念凝聚，根基远不如您玄灵圣体那般完美无瑕，大道有缺……但终究也凝聚了我对‘血源不灭’的一部分感悟。”
他挺直了腰背，周身黯淡的血光微微升腾，虽然不复之前的滔天气焰，却多了一份沉淀下来的深沉与危险。
“我想走……付出点代价，还是可以走的。”
话音刚落，血灵的身躯骤然爆散！
不是被攻击打散，而是主动解体！
“嘭！”
一声闷响，血衣男子的身影瞬间化作亿万颗细如尘埃的暗红色血雾颗粒，朝着四面八方急速扩散、飞射！
每一颗血雾颗粒都微小到近乎无形，却又独立蕴含着极其微弱的一丝血魂印记与血气能量。
它们如同被狂风吹散的红色沙尘，无规律地朝着紫华剑幕笼罩的每一个方向渗透、钻隙！
血灵竟是打算用这种最原始也最诡异的方式，将自身的存在“稀释”到极致，分散成无数份，试图从紫华剑幕的封锁中找到薄弱点，渗透出去！
只要有任何一部分血雾成功逃出，他就能以此为“种子”，在外界重新吸收血气怨念，缓慢恢复！
“想走？”李秀媛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早已预料到血灵的应对。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四散飞射的血雾颗粒，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掌心向上。
眉心处，那道仿佛天然生成、又似后天烙印的紫色菱形印记，骤然爆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
光芒并非炽热，而是带着一种纯净到极致的冰冷与神圣，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内，映衬得她如同九天之上降临的冰雪女神，圣洁、高贵、漠然。
“紫华剑幕……启。”
她朱唇轻启，吐出五个冰冷的字眼。
随着她的声音，一直悬浮在她身前的那柄由纯粹玄灵圣力凝聚的紫色光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嗖”地一声飞上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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