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蹲在地上，手指还贴着那块黑色印记。皮肤下的纹路像是活的一样，边缘不断轻微蠕动，像在呼吸。他没动，体内那股熟悉的震颤又来了，这次不是警告，而是某种共鸣。
陈梦瑶站在三步外，手按在灵刃柄上，眼睛盯着他的背影。她没说话，但站姿已经变了，重心压低，随时能出手。
“你看出什么了？”她问。
苏逸收回手，慢慢站起来，“这标记不是谁画上去的，是烙进去的。它连着另一头的空间裂口。”
“龙渊？”
“对。”他点头，“而且裂口比我们想的要大。不然这种标记撑不了这么久。”
陈梦瑶皱眉，“你是说，那边已经有稳定通道了？”
“不一定稳定，但有人在建。”苏逸看向天空中那根低垂的银线，“他们在测绘封印弱点，找突破口。刚才那些东西不是来打架的，是来量尺寸的。”
风从桥底灌上来，吹得两人衣角翻动。远处的信号源还在闪烁，频率越来越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她声音紧了些。
“加快召唤。”他说得很干脆。
“不行。”她立刻摇头，“现在提速太危险。封印阵还没完全激活，灵气网也不稳。要是强行牵引九鼎，能量反冲会直接撕开地脉，到时候不是他们进来，是我们自己把门炸了。”
苏逸转过身看着她，“那你告诉我，等李若琳回来，等数据确认，等所有条件都完美——然后呢？等下一波异种带炸药来拆阵眼？”
“至少不能冒险。”她语气硬起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出事之前都会留后路，现在怎么一股脑往前冲？”
“以前没到这一步。”他说，“以前还能躲，还能拖。现在不行了。你看那根线，它离地面只剩百米。再过几分钟就能落地接通。他们不是试探，是在抢时间。”
“所以我们更要谨慎！”
“谨慎救不了人。”他打断她，“你知道刚才那只异种为什么动作那么整齐？因为它背后有指挥。编号07-T，说明前面还有六个批次。这种规模的行动，不会只盯这一个点。全球有多少封印节点？几十个？上百个？他们可以一个一个试，耗得起。我们耗不起。”
陈梦瑶咬住下唇，没说话。
苏逸往前走了一步，“我不是不知道风险。但现在的选择不是‘安不安全’，是‘死得快还是死得慢’。如果我们不动，明天来的就不是五只探路的，是一支军队。”
她抬头看他，“你就这么确定你能控制住？万一加速之后失控，整个灵气网崩了，学院里的人都会被卷进去。”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他声音低了些，“你怕我出事，怕别人出事。可我现在不做，以后就没有机会做了。我不想再看到有人站在我前面替我挡刀。”
空气静了几秒。
她伸手拔出了灵刃，横在身前。
不是指向他，但也没收回去。
“至少等若琳回来。”她说，“她手里有最新数据，我们可以重新校准频率，找到最稳妥的方式。”
苏逸看着那把刀，没动。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她第一次用武器拦他。
过了几秒，他抬起左手，掌心朝天。皮肤下九道纹路依次亮起，一道青光顺着经脉爬上来，在指尖凝聚成一点火苗。
桥面开始震动，裂缝里渗出淡金色的光流，像是地底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他说，“但我不能再等了。”
陈梦瑶握紧刀柄，“苏逸。”
“嗯。”
“如果你错了呢？”
他没回答，只是把手放下。火苗熄灭，但地下的光还在蔓延。
“我要开始了。”他说。
话音落下，他双手结印，掌心相对，悬于胸前。体内的九鼎同时震动，一股无形的压力以他为中心扩散出去，桥面上的碎石开始浮空，灰尘打着旋往上飘。
陈梦瑶没再说话，也没上前。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闭上眼，嘴唇微动，念出一段古老的咒语。每一个音节落下，空气都跟着震一下，像是敲钟。
远处的银线突然抖了抖，旋转速度更快了。
苏逸额头渗出汗珠，但他没停。他能感觉到，第一尊鼎正在回应，距离不远，但在挣扎，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住了。
他加大输出，体内能量疯狂涌向胸口。皮肤下的鼎纹越来越亮，几乎要透出来。
陈梦瑶终于收刀归鞘，退后两步，靠在断裂的护栏边。她没阻止他了，但眉头一直没松。
桥下的街道忽然传来一阵低鸣，像是某种机器启动的声音。地面微微发烫，裂缝中的金光变成了暗红色。
苏逸睁开眼，看向三百米外的信号中心。那里原本是一片废墟，现在却浮现出一圈模糊的光圈，像是地下埋着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阵眼要开了。”他说。
“你还撑得住？”她问。
“还行。”他抹了把汗，“就是有点费劲。融兵鼎在吸收周围的杂能，勉强够用。”
“别硬撑。”她提醒，“你要倒了，谁都救不了。”
他笑了笑，“放心，我还舍不得倒。”
他再次闭眼，双手抬高。这一次，脚下的红光猛地窜起一尺高，整座桥都在晃。
远处的光圈扩大了一圈，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一道虚影在转动，像是一尊倒立的鼎。
苏逸的呼吸变得沉重，手臂微微发抖。但他没停下。
他知道，这一波过去，后面的机会更少。
陈梦瑶盯着他的背影，手指悄悄掐进掌心。
三百米外，光圈中央的虚影突然一顿，像是卡住了。
苏逸猛地睁开眼，瞳孔收缩。
“有人在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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