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坐在控制室主控台前，手指搭在能量读数面板上，指尖微微发烫。那股波动还在，断断续续地闪着，像一根线被人轻轻扯动。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闭着眼，意识沉进体内。
九鼎静静悬浮在血脉深处，八尊已经亮起，纹路清晰。断因果鼎的位置还是有点沉，像是卡在某个节点上转不动。他之前强行用焚元鼎的火去烧体内的滞涩感，现在火劲散了，那股僵硬却没完全退。
“再试一次。”他对自己说。
呼吸放慢，焚元鼎的火重新燃起，顺着经脉往下走，不是去烧，而是去推。那一团堵着的能量被热流一撞，猛地松开，断因果鼎的纹路终于完整浮现。
嗡——
中央召唤阵那边传来一声轻震，光柱晃了一下，颜色从七彩变成青白。苏逸睁开眼，盯着屏幕上的波形图。频率稳了，八个鼎的共鸣对上了。
“还差一个。”他低声说。
陈梦瑶站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手里端着一杯水，一直没递出去。她看着他的背影，肩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衣服下摆沾着点干掉的血迹。刚才六个小时，他没喝一口水，没站起来过一次。
“快成了？”她问。
“阵法结构闭环了。”苏逸点头，“第九鼎有反应，虽然很弱，但确实传来了气息。”
陈梦瑶往前走了一步，把水放在桌上。“那就只剩最后一步了？”
“嗯。”他抬头看她，“只差最后一步。”
她笑了下，没说什么大话，也没拍胸脯保证，就说了四个字：“我们一定可以。”
苏逸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这话说得不重，可听着踏实。他接过水喝了一口，温的，没加糖。
“你在这儿守了多久？”他问。
“从你开始调息就来了。”她说，“李若琳让我来看看情况，顺便提醒你别把自己当机器使。”
“我不是机器，我是修车的。”他放下杯子，“以前换机油都讲究时机，早一秒晚一秒都不行。现在这阵法也一样，差一点都合不上。”
陈梦瑶靠着桌边坐下，“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能撑？”
“能。”他说，“只要没人来打断我就行。”
话音刚落，监控屏上的波形突然跳了一下。0.03秒的偏移，几乎看不见。但苏逸察觉到了。那不是乱流，也不是干扰信号，更像是……阵法内部某处能量流动出现了错位。
他皱眉，重新闭眼，意识顺着九鼎的脉络探过去。每一尊鼎都在正常运转，能量传输路径也没问题。可就是有那么一瞬间，像是有人在阵法里轻轻推了一下。
“不对劲。”他睁开眼。
“怎么了？”陈梦瑶立刻站直。
“刚才阵法自己抖了一下。”他说，“很小，但不是外力造成的。”
“系统报警了吗？”
“没有。”他摇头，“连预警都没触发。这种级别的偏移，普通仪器根本抓不到。”
陈梦瑶沉默几秒，“会不会是第九鼎回应时带来的震荡？毕竟它还没真正归位。”
“有可能。”苏逸盯着屏幕，“但也可能是别的问题。”
他伸手调出后台数据流，一页页翻过去。所有节点都显示绿色，没有任何异常标记。可他知道，有些东西系统测不出来。就像当初他吞第一颗妖核时，谁也没发现他体内多了东西。
“你怀疑有人动手脚？”陈梦瑶压低声音。
“我不确定。”他说，“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小问题都可能变成大漏洞。”
陈梦瑶看了眼时间，“要不我让训练场那边再检查一遍布防？万一哪个感应器出问题，也可能影响同步。”
“不用。”苏逸拦住她，“现在不能乱动。咱们一查，反而可能打草惊蛇。等晚上人少了再说。”
她点点头，“那你先休息会儿？你脸色真不太好。”
“我还行。”他靠回椅背，“就是觉得太顺利了。”
“顺利不好吗？”
“太顺就不真实。”他说，“上次蛟魂给我留的记忆里提过一句，平衡易碎。越是看起来完美的东西，越容易从内部裂开。”
陈梦瑶没接话，只是看着他。她知道他不是多疑的人，但他每次说这种话，后来总会应验。
“你打算怎么办？”她问。
“等。”他说，“等所有人走了，我再单独测一次阵法。这次我要从最底层的数据开始查，看看到底是谁在动我的阵。”
陈梦瑶起身走到门边，“那我先去训练场转一圈，让他们按时轮休。你也别熬太久。”
“去吧。”他挥挥手，“回头见。”
门关上后，控制室安静下来。苏逸没动，手指还在面板上，眼睛盯着那条平稳的波形线。他知道陈梦瑶一走，他就自由了。没人盯着他喝水，没人劝他休息，他可以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重新闭眼，意识再次沉入血脉。九鼎缓缓转动，焚元鼎的火在经脉里游走，镇魂鼎压着识海波动，融兵鼎吸收着空气中逸散的能量碎片……一切看似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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