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室的灯又闪了一下。
这次比上次更短，几乎就是眼皮一眨的时间。仪器屏幕没反应，但苏逸的手指在面板上停住了。他体内的断因果鼎突然震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从远处拉了一把。
他睁开眼，瞳孔里闪过一道青铜色的光。
刚才那股感觉不是错觉。灰金碎片在动，但它这一次不是自己震，而是被人推了一下。就像一根线，被人从另一头轻轻扯了下。
他盯着主屏，数据流平稳，没有任何异常记录。可他知道，有什么东西来了。
还没等他动作，那股意念直接撞进脑子里。
“放弃封印，否则宇宙毁灭。”
声音没有来源，也不是说出来的。它直接出现在意识里，冷得像冰水灌进骨头缝。每一个字都压着人，让人喘不过气。
苏逸咬牙，焚元鼎的火立刻烧起来，在识海里扫过一圈。镇魂鼎同时护住心神，把那股压迫感挡在外面。
他反问：“谁在说话？”
没人回答。那股意念只留下一点残影，然后就散了，快得抓不住。
但他记住了那种感觉。那不是普通的入侵，也不是碎片自发的波动。那是意志，纯粹的、高高在上的意志，像是站在山顶看蚂蚁的人，开口就是裁决。
他立刻调出后台日志，翻找刚才那条被标记的探测信号。追踪程序还在运行，可数据显示，那条信号在半路消失了。不是中断，不是被删，是被一道无法识别的东西截走的——像是一道折起来的空间，把信息吞了进去。
他明白了。
“原来不是碎片想传消息。”他低声说，“是有人拿它当信筒。”
门在这时被推开。
陈梦瑶走进来，一眼就看出他不对劲。脸色发白，额头有汗，手指还按在控制台上没松开。
“怎么了？”她问。
苏逸把刚才的事说了。从碎片震动到意识入侵，从追踪信号到中途截断，一句没漏。
陈梦瑶听完，呼吸慢了几秒。
“你是说……我们修阵的时候，其实是在跟‘虚无主宰’对话？”
“不是对话。”苏逸摇头，“是它单方面宣告。它不怕我们修阵，也不怕我们加固龙渊。它怕的是——我们真的把它关死。”
房间里安静下来。
机器还在运行，风扇声低低地响着，可空气像是凝住了。
陈梦瑶看着他：“那你现在怎么办？”
苏逸站起身，手重新按回控制台。他打开系统底层协议，在防火墙后面加了一段新代码。这不是防御程序，是反向反馈装置。只要再有类似的意识入侵，系统会立刻捕捉波动频率，尝试逆向定位。
“它敢再来，我就让它知道，这具身体不是它的传话筒。”
话刚说完，主屏突然一闪。
一行符号跳出来，扭曲得像蛇爬过屏幕。颜色发灰，边缘不规则，出现不到一秒就消失了。
但角落里的监测仪咔地响了一声，自动抓取了画面。
苏逸放大图像，盯着那串符文看了几秒。
这是虚无族的文字。古老到连现代典籍都很少记载的那种。
他认得其中一个词：终结者。
整句话翻译过来是：“终结者已醒，平衡将倾。”
他没动，也没说话。
陈梦瑶站在旁边，声音压得很低：“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苏逸点头，“但他们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他们以为我们在封印一个裂缝。”他冷笑，“其实我们在改规则。龙渊不是要被堵上，是要被吞掉。第九鼎没回来，不是缺一环，是等着最后一击。”
陈梦瑶看着他：“你有把握？”
“没有。”他说，“但我能打。”
两人对视片刻，谁都没再开口。
就在这时，断因果鼎又震了一下。
比刚才轻，但更清晰。像是某种回应，又像是警告。
苏逸闭眼，意识沉下去。他看到灰金碎片静静浮在鼎中，表面有一层极淡的波纹，像是水面被风吹过。可这里没有风，也没有外界干扰。
是它自己在动。
而且节奏变了。
不再是十七分钟一次，而是越来越快。从十分钟，到七分钟，再到五分钟。每一次震动都带着一丝外来的痕迹——那种冰冷、绝对的意志，正在一点点渗进来。
他猛地睁眼。
“它在试图唤醒更多碎片。”
“什么？”陈梦瑶皱眉。
“不止这一块。”苏逸快速操作面板，调出全球灵脉监测图，“所有被我吞噬过的虚无能量源，都在共振。它们本来已经沉寂了，但现在……有人在统一调度。”
地图上，十几个红点开始闪烁。分布在亚洲、欧洲、南美，全是曾经爆发过虚无生物袭击的地方。那些地方的地脉深处，还残留着微量的虚无之力，全都被他用九鼎吞天诀收走。
而现在，这些碎片在同步震颤。
“这不是巧合。”他说，“是命令。有人在集结所有残余力量，准备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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