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富春孙氏:乱世中的少年崛起
东汉灵帝熹平四年(公元175年),吴郡富春(今浙江杭州富阳区)的孙氏家中诞生了一名男婴,其父孙坚为他取名策,字伯符。孙氏家族本是春秋孙武之后,祖上孙钟曾因荒年迁居曲阿,以种瓜为业,至孙坚一代方才凭借勇武跻身仕途。
孙策降生时,孙坚已因平定会稽妖贼许昌之功任盐渎丞,后转盱眙丞、下邳丞,虽官职不高,却已在江淮一带积累起声望。
孙策自幼便显露出异于常人的禀赋,《三国志》载其“为人美姿颜,好笑语”,性情开朗通达,既继承了父亲孙坚的勇武,又兼具世家子弟的风度。
光和七年(公元184年)黄巾起义爆发,孙坚以佐军司马身份随朱儁出征,十岁的孙策便随母亲迁居舒县(今安徽庐江西南)。
在舒县,他结识了同龄的周瑜——这位庐江周氏的子弟与孙策一见如故,“推道南大宅以舍策,升堂拜母,有无通共”,这段少年情谊日后成为江东基业的重要基石。
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关东诸侯联兵讨董,孙坚起兵响应,依附于袁术麾下,孙策则留居舒县,暗中结交江淮名士。此时的孙策已展现出过人的识人眼光,他“交结知名,声誉发闻”,张纮、秦松等智谋之士皆愿与之交往,为日后招揽人才埋下伏笔。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孙坚奉袁术之命征讨刘表,在襄阳城外被黄祖部将射杀,灵枢由孙策护送还葬曲阿,年仅十七岁的少年骤然接过了家族的重担。
父亲战死的噩耗并未击垮孙策,他迅速收敛悲痛,前往寿春投奔袁术,请求归还父亲旧部。袁术虽赏识孙策的才略,却不愿轻易交出兵权,仅以“吾已用汝舅为丹阳太守,贤从伯阳为都尉,彼精兵之地,可还依召募”为由推脱。
孙策无奈,只得前往丹阳投奔舅舅吴景,凭借孙氏父子的声望,很快招募到数百士兵。但这支临时组建的队伍缺乏战斗力,不久便在泾县遭遇山贼袭击,损失惨重,孙策只得再次折返寿春,重申索要旧部之意。
袁术见孙策屡败屡战,且“才略绝异”,最终同意将孙坚旧部千余人交还,并表奏其为怀义校尉。
在袁术麾下,孙策的军事才能得到初步展现,他率军攻克庐江郡,所向披靡,连袁术都感叹:“使术有子如孙郎,死复何恨!”
然而袁术的反复无常很快让孙策失望:先是许诺任命他为九江太守,事后却改用亲信陈纪;后来又让孙策攻打庐江,许诺攻下后任其为太守,待孙策苦战攻克,却又将太守之位给了刘勋。
两次食言让孙策彻底看清袁术的野心,也坚定了他脱离袁术、自立门户的决心。
二、渡江击楫:江东六郡的铁血开拓
兴平二年(公元195年),江东局势陷入混乱:扬州刺史刘繇因畏惧袁术,渡江占据曲阿(今镇江丹阳);会稽太守王朗固守郡治;吴郡豪强严白虎拥兵自重。孙策抓住这一契机,向袁术请求:“家有旧恩在江东,愿助舅讨横江,横江拔,因投本土召募,可得三万兵,以佐明使君匡济汉室。”
袁术认为江东“形势复杂,难以平定”,便同意了孙策的请求,表奏其为折冲校尉,代行殄寇将军职权,给予的兵力却仅有千余人、战马数十匹。
这年十二月,孙策率军从寿春出发,沿途招兵买马,至历阳(今安徽和县)时,兵力已扩充至五六千人。周瑜闻讯,立即率部前来会合,并带来了粮草与战船,“遂俱进”。
渡江前,孙策向将士们申明纪律:“军士不敢虏略,鸡犬菜茹,一无所犯”,这一举措为他赢得了民心,“民乃大悦”,为后续进军奠定了基础。
孙策渡江后的第一战便是攻取牛渚营(今安徽当涂县),这里是刘繇的粮草囤积地。孙策亲率先锋冲锋,“所向皆破”,不仅攻占营垒,还缴获了大量粮谷与战具。随后,他转攻梅陵(今安徽南陵县梅根镇)、湖熟(今江宁湖熟镇)、江乘(今江苏句容市北),连破刘繇部将,兵锋直指曲阿。
在神亭岭,孙策遭遇了刚刚投奔刘繇的太史慈,两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单挑:“策刺慈马,而揽得慈项上手戟,慈亦得策兜鍪”,直至双方援军赶到才各自罢兵。这场酣斗让孙策对太史慈的勇武深感敬佩,也为日后收降这位名将埋下伏笔。
刘繇得知诸县失守,亲自率军在曲阿城外列阵迎战。孙策利用敌军士气低落的弱点,采取侧翼突袭战术,“纵兵大战,繇军大败”,刘繇逃往丹徒。孙策进入曲阿后,立即发布告谕:“其刘繇、笮融等故乡部曲来降首者,一无所问;乐从军者,一身行,复除门户;不乐者,勿强也。”
这一政策极具吸引力,“旬日之间,四面云集,得见兵二万余人,马千余匹”,孙策的势力瞬间壮大,“威震江东”。
建安元年(公元196年),孙策转向吴郡进军,首要目标便是豪强严白虎。严白虎聚众万余人,凭借险要地势固守,派弟弟严舆求和。孙策在会谈中“刃斫舆,舆立死”,随后趁严白虎部众恐慌之际发动总攻,“大破之”,严白虎逃往会稽投奔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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