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开始将目光投向小厨房负责采买的张婆子。此人生就一副笑面,却最是爱打听、贪小利,仗着采买的便利,常与各院仆役交换些零碎消息,或是倒腾些不起眼的私货。
这日,张婆子照例来回话,禀报完采买事项后,搓着手,脸上堆着笑:“格格近日气色见好,真是大喜。老奴今儿在外头得了些上好的燕窝碎,价廉物美,最是滋补,格格可要瞧瞧?”
陈希心中一动,面上却淡淡的:“哦?燕窝碎?怕是些次货来糊弄本格格的吧。”她故意显出几分挑剔。
张婆子连忙叫屈:“哎哟我的格格!借老奴十个胆子也不敢啊!真是好东西,就是品相不那么整齐,才便宜了些,养分是一样的!”她说着从袖笼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欲要打开。
陈希并未看那燕窝,而是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目光似无意地扫过张婆子那双因常年劳作而粗糙的手。她集中精神,压下所有杂念,将一道清晰的意念如同丝线般递出:说说府里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儿。
指令发出,她感到一丝轻微的倦意,但比最初已好了许多。
张婆子正忙着打开纸包,嘴巴却已经自然而然地接上了话茬,仿佛只是寻常的奉承闲聊:“格格您久不出门不知道,这府里啊,新鲜事没有,糟心事倒是一桩接一桩。就前两天,年侧福晋院里的二等丫鬟秋菱,不知怎的惹了主子不快,被掌了嘴打发去浆洗房了,啧啧,那丫头平日可是傲气得很呢……”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全然没意识到自己为何突然说起这些,注意力还在手中的燕窝上。
陈希心中微喜,面上不动声色,轻轻呷了口茶,打断她:“年侧福晋院里的事,也是你能嚼舌根的?”
张婆子一愣,这才意识到失言,连忙轻轻拍了自己嘴巴一下:“瞧老奴这破嘴!该打!该打!格格恕罪!”她脸上闪过一丝后怕和困惑,似乎自己也纳闷怎么突然就说起这个了。
“罢了,”陈希放下茶盏,语气缓和了些,“那燕窝碎你留着自个儿吃吧。以后有什么……嗯,市井里有趣的闲谈,倒是可以说来给本格格解解闷,至于府里的是非,少打听少议论。”
她既敲打了她,又给她开了条缝,指明了她“该”传递哪类消息。
张婆子如蒙大赦,连忙应承:“是是是!老奴明白!谢格格提点!”她收起燕窝,讪讪退下,心里还在嘀咕自己刚才怎么就管不住嘴。
初次尝试,效果竟出乎意料的好。陈希发现,对于张婆子这种本身就有倾诉欲和八卦心的人,施加暗示引导她说话,比让她做动作更容易,消耗也更小。
此后几次,陈希时而赏她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时而敲打她几句,逐渐将这种“闲聊”固定下来。张婆子为了讨好这位虽低调却颇受王爷关注、且出手还算大方的格格,也更乐意说些市井趣闻或府中些微不打紧的消息,并自以为揣摩对了主子的喜好。
通过张婆子零碎的言语,陈希如同盲人摸象,渐渐拼凑出一些府外和府内边缘的信息:比如京城近日粮价微涨,比如费格格娘家似乎出了点小事,又比如……年侧福晋院里的颂芝姑娘,近日往宫里跑得格外勤快,且每次回来,年世兰的心情似乎都会变好几分。
颂芝频繁入宫?陈希警醒起来。年世兰与宫中的年妃联系密切,这绝非好事。她们在谋划什么?是否与弘曕有关?
她试图让张婆子打听得更具体些,但张婆子层次太低,根本无法触及核心,再说多了恐引怀疑,陈希只得作罢。
信息虽琐碎,却像蛛丝般,让她隐约感知到风暴来临前的方向。
这日,胤禛又来看了次弘曕。孩子日渐白胖,那双重瞳越发明显,看人时总带着一种超越婴儿的专注。胤禛逗弄他时,他竟伸出小手,抓住了胤禛的手指。
胤禛微微一怔,没有立刻抽回。弘曕的手很小,很软,却抓得很紧。那一刻,一种奇异的、近乎血脉共鸣的感觉流过胤禛的心头,冲淡了些许算计,添上了一丝真实的、属于父亲的柔和。
但他离开东偏院时,神色却比来时更加深沉。苏培盛跟在他身后,低声道:“王爷,宫里传来消息,年妃娘娘昨日在给太后请安时,似是无意间提起……说起民间常有些生具异相的孩子,多半是上天降下的祥瑞,若能好生教导,必能福佑家国。”
胤禛脚步一顿,眼神瞬间冷冽如冰。
年妃!果然是年家!她们竟将主意打到了太后和皇阿玛那里!用“祥瑞”之名,看似褒扬,实则是将弘曕彻底推到风口浪尖!皇阿玛若听进心里,下一步会如何?宣召入宫?还是……?
“祥瑞……”胤禛冷哼一声,“好一个‘祥瑞’!”这二字,既能将人捧上天,也能将人摔得粉身碎骨!年家这是逼他尽快做出抉择——要么彻底将弘曕藏起来,与年家乃至可能对此感兴趣的皇阿玛对立;要么就顺势将弘曕献出,成为他们博弈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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