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部分天空,依旧被沉厚的墨蓝色笼罩。
信已发出。
但距离它跨越千山万水,躲过沿途可能存在的层层关卡与窥探,安全送达岳飞手中,至少还需要三天。
而这三天,在郾城,在临安,又会发生多少变故?
那道道催命的旨意会不会变成四道、五道?
内部的蛀虫会不会已经完成了“投名状”?
金军的总攻,会不会提前发动?
一切都是未知。
他能做的,只有在北方继续施加压力,并祈祷南方的同伴,能撑过这最关键的三天等待期。
“鹏举兄……”
他望着那线微光,低声自语。
“信已在路上。”
“请一定……坚持到它到达的那一刻。”
与此同时。
郾城。
岳飞刚刚结束了又一次与天使随员的艰难周旋。
回到大帐,他甚至没有卸甲,便扶着案几边缘,缓缓坐下。
无尽的疲惫,不仅来自身体,更来自心灵。
那种独自背负着全军期望、却要面对来自后方冰冷刀锋的感觉,几乎要将他的脊梁压垮。
案头,那三道黄绫旨意像三道催命符,静静地躺在那里。
旁边,是各部报送上来的最新损失清单、粮草告急文书、箭矢库存见底的报告。
还有……一份来自张宪的密报,关于辎重营副将王俊近日一些“不合常理”的举动。
虽然还没有确凿证据,但那种隐约的不安,像阴冷的藤蔓,缠绕在心头。
他闭上眼,手指用力揉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撤退?
一旦下令,军心即刻瓦解,金军尾随追击,溃败几乎注定。
死守?
粮草能撑几天?箭矢能用多久?朝廷的下一道旨意,又会是什么?内部的隐患,何时会爆发?
忠君?报国?
两个同样沉重的字眼,在他脑海中激烈碰撞,迸发出痛苦的火花。
他下意识地,又伸手入怀,握住了那枚玉佩。
冰凉。
没有任何异常。
石墩先生那边,北望的陈先生那边,是否知晓郾城已到了悬崖的最边缘?
他们……还能做些什么吗?
岳飞不知道。
他只知道,时间,正在一点一滴地流逝。
而每过去一刻,郾城的城墙,似乎就脆弱一分;临安方向的寒意,就逼近一寸。
他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一个可能背负千古骂名,却或许能保住更多弟兄性命、为北伐留住一丝火种的决断。
帐外,天色渐亮。
新的一天开始了。
对于郾城和岳家军而言,这又是被重重围困、在绝望中寻找渺茫希望的一天。
而对于那封正在由三名最精锐夜不收接力护送、穿越重重险阻南下的密信而言,这仅仅是漫长传递路上,危险旅程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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