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界,天外天。
“嗡——”
星陨号穿越时空乱流的最后一层屏障。
舷窗外的黑暗骤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无垠、金光璀璨的云海。
那是真正的祥云瑞气。金色的霞光将苍穹染得神圣庄严。
远处隐约可见悬浮的仙岛,岛上“仙鹤”盘旋,“天河”流淌。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令人沉醉的檀香。
“我……我们到了?”
王小二趴在满是裂纹的玻璃上,眼里的恐惧瞬间变成了狂喜。
“仙界!真的是仙界!大佬你看,那是凌霄宝殿的那个尖儿吗?”
叶尘扶着舵盘,看着那满目金光,紧绷的神经也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这景象,太像传说中的天庭了。
“不对。”
萧无忌突然开口。他死死盯着那群盘旋的“仙鹤”。
那不是鹤。
随着高度降低,视觉逐渐清晰。
那些在云端盘旋的,是只剩骨架、双眼燃烧着鬼火的**【腐骨尸鹫】**。它们正贪婪地盯着坠落的星陨号,就像盯着一块从天而降的腐肉。
所谓的金色霞光,是漫天漂浮的、足以让凡人瞬间肺部纤维化的**【神孽金尘】**。
所谓的悬浮仙岛,是一颗颗巨大的、断裂的神明头颅。
“警告!重力异常!倍率:五百倍!”
警报声撕碎了仙境的幻象。
星陨号失去了动力,像是一块被天庭遗弃的顽石,笔直地砸向那片被“金光”粉饰的地狱。
“抓稳!”
叶尘吼道。
“轰——!!!”
流星坠地。
没有泥土飞溅。地面坚硬得像是风化了亿万年的神铁。星陨号那脆弱的龙骨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当中折断。舰首如犁,在布满铁锈的暗红色大地上,犁出一条长达千丈的焦黑沟壑。
烟尘滚滚。
舱门变形卡死。
“吱嘎——崩!”
一只缠满绷带的大手,硬生生撕开了厚重的合金钢板。
萧无忌率先钻出,替身后的叶尘挡下了漫天洒落的滚烫碎片。
叶尘踉跄着爬出废墟。
他那一头白发沾满了机油和灰尘。刚一直起腰,一股恐怖的重压瞬间袭来,浑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这里是神陨之地,凡人在此,寸步难行。
叶尘抬头。
视线的尽头,伫立着两根通天彻地的巨型柱石。
它们曾是支撑天界门户的基石,如今却断裂、倾斜,表面布满了斑驳的青苔和巨大的爪痕。原本的金漆早已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仿佛还在渗血的神铁。
右侧断柱上,挂着半块摇摇欲坠的巨型牌匾。
上面只剩下一个残缺的、带着无尽苍凉的古篆:
【南】。
南天门。
它不像神话中那样金碧辉煌,它像是一座巨大的墓碑,矗立在尸骸遍野的荒原上。牌匾边缘挂着几具风干的龙尸,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干涩的撞击声。
“这特么……是废品收购站吧?”
王小二抱着变形的搪瓷盆爬出来,看着满地的断戟、残旗和不知名的机械零件,世界观崩塌了。
“咳咳……”
叶尘捂住口鼻。空气中的金尘吸入肺腑,像是在吞咽烧红的刀片。
“快看苏圣女!”
担架上,苏清寒依旧昏迷。
但她的皮肤表面,此刻正长出一层细密的、白色的绒毛。那是【尸解仙】的征兆——她体内的神性正在被这里的辐射强制唤醒,即将异化。
“必须找个避风的地方,神农鼎需要时间净化。”
叶尘刚要动身。
“咚——咚——咚——”
大地开始有节奏地颤抖。
远处的废墟阴影中,传来了一阵沉重且杂乱的脚步声。
一群身形魁梧、皮肤呈现古铜色的“巨人”从生锈的齿轮山后钻了出来。
他们身高普遍超过三米,赤裸的上身绘满了用来抵御辐射的【饕餮巫纹】。他们没有仙风道骨,只有野兽般的凶戾。
【巨灵遗族】。
这群天庭守卫的后裔,如今已经退化成了茹毛饮血的暴徒。
“天降铁鸟!”
“好大的铁壳子!里面肯定有没坏的‘灵核’!”
人群分开。
一个身材高挑、野性十足的少女走了出来。
她穿着不知名神兽皮制成的战裙,小麦色的腹肌上布满了伤痕。她肩上扛着一把大得离谱的重锤——锤柄是某种神铁,而锤头,赫然是一块完整的、泛着淡金色的腿骨关节。
【逐日胫骨】。
少女(刑蛮)嚼着一根枯草,目光扫过虚弱的叶尘、呆滞的王小二,最后停留在即将异化的苏清寒身上。
“大姐头,怎么处理?是‘肉票’还是‘肥料’?”
一个小喽啰问道。
刑蛮吐掉枯草,森白的牙齿在灰暗的天光下闪过一丝寒意:
“男的杀了,埋进土里养地。”
“那个长毛的女的,还没完全变异,趁热剁了,肉质应该不错。”
“至于那个铁壳子……”
刑蛮双腿微曲,地面崩裂。
她如同一颗炮弹般高高跃起,瞬间跨越了数十丈的距离,阴影笼罩了叶尘。
半空中,她抡圆了手中的逐日骨锤,带着凄厉的风雷之音,狠狠砸向星陨号的驾驶舱。
“那是老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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