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种异常,则是“类型B:信息清理与同化工具集群失控衍生物”,即“天魔”。
与“幽冥”这种“错误”不同,“天魔”的起源,更接近于“工具失控”。“终末程序”在抹除物质、能量、乃至部分法则时,并非简单地“删除”,而是调用宇宙底层机制,将其“同化”或“分解”为最基础、最无序的状态。报告分析,在程序大规模运行时,某些用于“信息清洗”和“法则同化”的底层“工具性法则集合”或“能量模板”,在极高强度、极复杂的交互环境下,可能因某些未知变量(或许是受被抹除对象的强烈反抗意念冲击,或许是程序自身在不同区域的执行力度不均产生谐振)而发生“模板溢出”或“自复制失控”。
这些失控的、原本没有自主意识的“清理工具”,脱离了程序的精确控制,但却保留了其“吞噬”、“同化”、“污染”、“将有序转化为无序”的核心功能模板。它们在宇宙中游荡、碰撞、互相吞噬、或者与被部分抹除但未彻底消散的残存物质能量结合,逐渐演化出各种扭曲的、充满攻击性与掠夺性的形态,并由于“模板”中自带的、对“存在”的“否定”与“转化”倾向,而产生了类似“生存”、“进化”、“吞噬”的类本能意识。这就是“天魔”。它们更像是“终末程序”放出来的、失控了的、但依旧在执行“清理”任务的“杀毒软件”或“格式化工具”,只不过现在变成了无差别攻击、且有了粗糙“自我”意识的病毒。
报告进一步指出,“幽冥”(错误)与“天魔”(失控工具)之间,由于都源自“终末程序”,且核心“任务”存在重叠(加速无序、抹除/同化存在),在漫长岁月中,极有可能产生复杂的互动。幽冥可能利用天魔作为其扩散“终结”的工具或兵力,天魔也可能被幽冥所代表的、更接近“程序逻辑”的扭曲存在所吸引或驱使。二者结合,便形成了类似“幽冥神教”与“天魔大军”那样的、表面上有组织、实则底层逻辑混乱而危险的利益共同体。它们共同的目标,从宇宙尺度的“终末程序”来看,依然是“清理”旧纪元冗余,只不过是以一种扭曲、失控、并给新生纪元(当前纪元)带来巨大灾难的方式进行。
“所以,”苏倾城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明悟后的寒意,“幽冥教不是‘终末’的虔诚信徒,它们本身就是‘终末程序’运行中卡住的‘BUG’,以为自己在执行神圣使命,实则是系统出错产生的垃圾信息聚合体。天魔,则是系统杀毒时失控乱跑的‘杀毒程序’,见什么删什么,还自以为在‘进化’。”
“没错。”云枫接口,面色严峻,“神王陛下说‘终末非敌’,更深层的意思或许是,我们真正要面对的,并非那个没有主观意志的‘程序’本身,而是这个程序在运行中,因为宇宙本身复杂性和我们这些‘存在’的反抗,所产生的、已经严重偏离预设轨道的、危险的‘错误’和‘失控工具’!以及,那即将到来的、程序全面启动的‘格式化’本身!”
敖烈狠狠啐了一口:“他娘的!搞了半天,跟咱们打生打死这么多年的,是特么的系统出错和杀毒软件发疯?那我们算什么?被错误当成病毒要清理的‘文件’?”
“从‘程序’的视角看,或许是的。”铁战冷硬地回应,“但我们是‘有意识’、‘有选择’的文件。我们不会坐等被‘删除’或‘格式化’。”
林凡的目光,从光幕上那些冰冷的分析报告移开,再次投向那幽深的、仿佛连接着“程序”核心的方向。真相越发清晰,却也越发残酷。他们对抗的,不仅仅是外部的怪物,更是宇宙自身底层规则运行下的、冰冷的、无情的、却又因“错误”而显得狰狞的“必然进程”。
“报告下载完成。”γ-7适时汇报,“正在整合‘异常实体’报告与主数据库其他部分。发现关键关联信息:‘终末程序’运行状态实时监测数据(上古纪元末至本站损毁前)、‘源点’坐标精确模型、‘程序’启动最终倒计时预测模型(基于损毁前最后数据外推)、以及……关于‘错误’与‘工具’在现行纪元(我们所在纪元)可能的活动模式与活跃区域预测图。”
“最后倒计时预测模型!”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这才是当前最致命、最核心的问题!天机阁倾尽寿元推演出的“约三百载”,毕竟只是基于当前纪元不完整信息的推算。而这观测站,是近距离、专业化监测“终末程序”的设施,其损毁前的最后数据,或许能给出更精确、也更不容置疑的时间表!
“调出‘程序’启动最终倒计时预测模型,以及‘源点’坐标精确模型!”林凡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光幕变幻,两幅复杂到极致的动态星图与数学模型呈现出来。其中一幅,以一个不断向中心坍缩的暗红色奇点为终点,一条清晰、冰冷、代表着“终末程序”启动进程的光带,正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超越想象的速度,向着那个终点延伸。光带上,一个刺眼的、闪烁着不祥红光的标记,标注着“程序全面启动临界点”。而在模型旁边,一个以当前纪元时间为基准的倒计时数字,正在疯狂跳动、减少,最终,定格在一个让所有人血液几乎冻结的数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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