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刚透进窗帘缝,苏雨宁就醒了。她没睁眼,先摸了下枕头底下的怀表,金属壳贴着指尖微凉。三点到四点的事已经过去,风铃那声闷响也成了昨夜的旧账。她翻身坐起,动作利落,换上熨得平整的米色套装,扣好最后一粒纽扣时看了眼手机——七点十二分,图书馆值班前四十分钟,够用。
她拎包出门,穿过东苑小院石径,脚步不快不慢。主宅灯火通明,佣人来回穿梭,宴席筹备正紧。她被引至偏厅稍作等候,桌上摆着流程单,她抽出笔,在“顾氏家族年度聚会”一行旁空白处写下几个关键词:茶礼、《礼记》句式、外籍顾问背景资料。字小而密,条理清晰。
八点整,宾客陆续入场。她随引导步入主厅,灯光打下来,满屋目光有一瞬落在她身上。她站定在顾砚辞斜后方半步位置,不往前凑,也不退后,姿态安静却并不卑微。
顾砚辞没看她,但知道她来了。他昨晚调出的那段监控录像还在电脑里,加密存档。他记得她熄灯的时间,一分不差,也记得她躺下后仍睁着眼,像是在黑暗中继续想事。此刻她站在这里,脸上没有熬夜的倦意,反而眼神清亮,像把所有消耗都补了回来。
酒过三巡,气氛正热。一道甜品刚上桌,门口传来高跟鞋敲地的声音,清脆、突兀。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穿紫红裙装的女人提包走来,妆容精致,眉眼间与苏雨宁有三分相似,又全然不同——那是一种刻意张扬的体面。
“宁宁!”她声音拔高,带着熟稔的责备,“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妈听说今天有家宴,特地赶来看看你适不适应。”
苏雨宁握着叉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放下,擦了擦嘴角,抬眼看向来人:“继母怎么进来的?”
“哎哟,这话说的,我是你家人,保安认得我,自然放行。”女人笑盈盈扫视一圈,“再说,女儿头一回正式露脸,当妈的不来撑场子,外人该说顾家欺负人了。”
没人接话。空气静了两秒。
苏雨宁站起身,声音不高,却清楚传到每个人耳中:“您说得对,家人确实该出席。可顾家请柬由管家统一发放,名单经主家确认。您不在受邀之列,擅自进入,按安保条例应由门岗登记问询后决定是否放行。您既未预约,也未通报,现在站在这里,是想以母亲身份质问我,还是以访客身份挑战主人规矩?”
全场微怔。
那女人笑容僵住:“你……你说什么?”
“我说,请问您今日的身份是什么?”苏雨宁看着她,眼神平静,“若论亲情,您已多年未与我往来;若论礼节,您未受邀请便闯入私人宴会,失仪在先。现在当众称呼我名字,语气亲昵却无凭证,让在座长辈如何分辨您是关心,还是别有用心?”
她一句话没提高音,逻辑却层层推进,像把刀片慢慢推入缝隙。有人低头抿酒,有人交换眼神,几位年长女眷微微点头。
继母脸色变了,强笑道:“你这是嫌弃我出身低?不懂规矩?那你呢?住出租屋、打零工、靠替嫁进豪门的女人,配谈什么教养?”
“教养不是出身定的。”苏雨宁依旧站着,语气未变,“而是看一个人是否守序、知礼、有担当。我今日能站在这里,是顾先生认可,顾家主母点头,法律文书具名。我不靠施舍,也不欠谁。倒是您,若真为我好,昨夜为何不先联系管家报备?非要选这个时候出现,是不是更想看我难堪?”
这话落下,厅内更静了。
继母咬唇,忽然转向餐桌:“呵,说得漂亮!那你倒是做给我看看,什么叫‘知礼’?你连西餐刀叉都拿不对吧?左手拿错位,切肉姿势僵硬,一看就是临时抱佛脚学的!”
有人顺着她的话看去,果然见苏雨宁刚才用餐时动作虽稳,但握刀手势略显生涩。
苏雨宁低头看了眼餐具,没辩解。她轻轻将刀叉并拢放回盘边,转向坐在右侧的一位外籍顾问,用英语开口:“Mr. Thompson,江城的茉莉银针曾获国际茶艺金奖,它的采摘只在清明前七天,手工炒制需十八道工序。您若感兴趣,我可以为您演示中式茶礼中的‘敬奉’环节。”
对方一愣,随即微笑:“Please, I’d love that.”
她起身离座,从侍者托盘取来一套中式茶具,动作流畅地温杯、投茶、注水。水汽升腾间,她轻声道:“《礼记》有言,‘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尊重从不是单方面索取,而是彼此回应。今日我以茶代酒,敬各位长辈宾朋,愿我们皆能以诚相待。”
她说完,双手捧杯递向那位顾问。对方郑重接过,举杯示意,竟主动起身回敬:“To Ms. Su — for grace under pressure.”
厅内响起低低掌声。几位懂古文的老太太互相点头:“这丫头,不争不抢,却句句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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