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燕燕一起回家,脚步都好像轻快了一点。虽然肚皮又开始有点饿了,但心里头没那么堵了。
快走到家的时候,我看到奶奶站在院坝边上,正跟隔壁的婶子说话。隔壁婶子看到我,眼神有点怪怪的,撇撇嘴走了。
奶奶转过身,看到我,那阴阳脸上看不出啥表情,但眼神比平时更冷。
我心里刚轻松下去的那点点,又提了起来。
“回来了?”她冷冰冰地问。
“嗯。”我小声应着,低头想往屋里钻。
“站到!”她叫住我,“听说你在学堂里能耐了?还学会跟男娃儿打架了?把人家墨罐子都打碎了?”
我浑身一僵,血都凉了半截。隔壁婶子肯定只听了前半截,就跑来跟奶奶嚼舌根了!
“不是……奶奶,不是我……”我急忙想解释。
“不是你是谁?”奶奶根本不容我说话,眼睛一瞪,“人家都告状告到村里来了!说你把人家娃儿欺负了!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赔钱货就是赔钱货,走到哪里都惹祸!”
她越说越气,顺手抄起靠在墙边的竹杈子就朝我打过来:“叫你惹事!叫你不安分!打死你个闯祸精!”
竹杈子抽在身上,火辣辣地疼。我抱着头躲闪,哭着喊:“真的不是我!是毛狗他们自己打碎的!老师都骂他们了!还让他们赔罐子……”
“你还敢犟嘴!老师骂他们?老师那是给你面子!还不是看你这副穷酸相可怜你!”奶奶根本不信,下手更重,“人家男娃儿咋不冤枉别人就冤枉你?还不是你自己讨嫌!”
所有的委屈和刚刚得到的一点点清白,在奶奶的竹杈子和骂声里,又被砸得粉碎。原来搬开一块石头,还有另一块更大的石头等着我。在这个家里,我好像永远是错的,永远是那个“讨嫌”、“惹祸”的赔钱货。
邻居有人探头出来看,又很快缩回去,没人过来劝一句。
我不再辩解了,也不再躲了,麻木地站在那里,任由竹杈子一下下抽在身上。眼泪流进嘴里,又咸又涩。
心里那棵刚刚因为冉老师的道歉和小燕燕的红薯才冒出来一点点绿色的小草芽,好像又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给打蔫了,踩进了泥巴里。
原来,就算外面的人知道你不是坏的,家里认定你坏,你还是坏的。
肚皮又饿了,咕咕叫了起来。
身上被打的地方很痛。
但都比不上心里那种刚刚见到一点光亮又被彻底泼灭的冷。
这日子,好像怎么都熬不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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