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时,苏晚晴来了,带着保温桶。“阿姨熬的粥,让我带来。你吃一点,今天要撑一天。”
杨帆没胃口,但她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必须吃。”
粥是温的,小米粥,熬出了米油。吃下去,胃里暖暖的,心里的焦虑似乎也缓解了些。
七点半,护士来接人。老爷子换上手术服,躺在平车上。进手术室前,他忽然抓住孙子的手:“小帆。”
“爷爷,我在。”
“要是我出不来,”老爷子声音很轻,“你和晚晴好好的。你奶奶那边,我晚点去陪她,不着急。”
“您别胡说!”杨帆眼睛红了,“您一定好好的。”
老爷子笑了,拍拍他的手,又看向苏晚晴:“晚晴,替我看着他。”
“我会的,爷爷。”苏晚晴俯身,在老人额头轻轻一吻,“我们等您出来。”
手术室的门关上,红灯亮起。
等待是最漫长的煎熬。母亲在椅子上默默流泪,杨帆来回踱步,苏晚晴握着他的手,一遍遍说:“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三小时后,手术室门开了。医生走出来,口罩拉到下巴:“手术很成功,支架放置位置完美。病人麻醉还没醒,送去ICU观察24小时。”
杨帆腿一软,差点跪下去。苏晚晴紧紧扶住他。
“谢谢医生!谢谢!”母亲哭着鞠躬。
医生说:“老人体质不错,恢复应该快。但以后要终身服药,定期复查。”
三、康复之路
老爷子在ICU住了一天就转回普通病房。麻药过后,他嚷嚷头疼,脾气变得特别差。护士来打针,他瞪眼睛;护工来擦身,他摔毛巾;杨帆喂饭,他嫌烫嫌淡。
“您不吃怎么恢复?”杨帆耐着性子。
“不吃!饿死拉倒!”老爷子别过头。
苏晚晴接过碗:“爷爷,我喂您。”
老爷子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张开了嘴。一勺粥喂进去,他慢慢咽下。
“还是晚晴好。”他嘟囔。
杨帆又好气又好笑——这老头,分明是故意的。
术后第三天,医生让下床活动。老爷子坐起来都头晕,更别说走路。但他犟,非要自己来,结果脚一沾地就往地上倒。杨帆和护工一边一个架住他。
“放开!我自己能走!”老爷子挣扎。
“爷爷,”苏晚晴突然开口,“您知道吗,您现在就像小孩子学走路。小孩子学走路时,都是大人扶着的。这不丢人,这是成长。”
老爷子愣住了。
“您看,您的人生多有意思。”苏晚晴扶住他另一边,“七十多岁还能有第二次学走路的机会,多少人羡慕不来呢。”
这话管用。老爷子不再挣扎,任由他们扶着,一步一步,像婴儿学步般挪动。从床边到门口,五米距离,走了十分钟,满头大汗。
但走完后,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玉兰花,嘴角有了笑意:“是有点意思。”
康复是漫长的。每天要走路,要吃药,要做肢体训练。老爷子有时烦了,发脾气,苏晚晴总有办法哄他。她找来老歌磁带放给他听,给他读报纸,陪他下棋——让他单手。
“另一只手要活动,防止肌肉萎缩。”她监督得很严。
杨帆看着这一幕,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感激,心疼,还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他要让这个姑娘幸福,才对得起她的付出。
出院那天是四月初,樱花开了。老爷子坐在轮椅上,杨帆推着他,母亲和苏晚晴跟在后面。
“终于能回家了。”老爷子深吸一口春天的空气,“消毒水味儿闻够了。”
“回家也不能大意,”医生说,“按时吃药,定期复查,适度锻炼。”
“知道知道。”老爷子不耐烦地挥手,但转头就小声问孙子,“晚晴今天在家吃饭吧?”
“在,她请了假。”
“那就好。”老爷子满意地点头,“让她做那道西湖醋鱼,医院伙食太淡。”
四、突然的请求
爷爷出院后,杨帆和苏晚晴的关系进入新阶段。她几乎成了家里一员,周末常来,陪爷爷复健,帮母亲做饭。家里人都喜欢她,连隔壁邻居见了都说:“老杨,你孙子有福气,找了个这么好的姑娘。”
杨帆也觉得幸福。幸福到几乎忘了,感情里不只有甜蜜,还有现实。
五月中旬的一个晚上,他们在河边散步。柳絮飞舞,像春天的雪。苏晚晴忽然停下脚步。
“杨帆,我有事跟你说。”
她的表情很认真,杨帆心里一紧:“怎么了?”
“我可能要调走了。”
“调走?去哪里?”
“杭州。”苏晚晴看着河面,“省图书馆筹建古籍修复中心,从各地调人。我们馆长推荐了我,上周去面试了,基本确定。”
杨帆脑子一片空白。杭州,一千两百公里,高铁要五个小时。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之前不确定,不想让你担心。”苏晚晴声音低下去,“而且……而且我知道爷爷刚做完手术,你需要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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