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写的不是别的，是一段耳熟能详，在如今看来有些炸裂的话。
“江南皮革厂，黑心老板黄岗带着小姨子跑路了，工人劳动一年没有工资拿，我们拿皮包抵债，十二十二，通通十二块！”
张虎双手颤抖着把纸上的话念了一遍，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一个大学生写出来的词？
他的异常引来了赵伟强的注意，一把拿过他手里的纸，“虎哥看什么呢，这么认真？让我看看。”
一看一个不吱声，六子居然有点兴奋，“姐，这是真的吗？真带着小姨子跑路啦。”
胡文玉轻咳一声，“这是为了锻炼张虎特意写的。”其实是她从看见皮包就想到了这一段经典话术。
“来吧，开始念吧，保持这种被双目无神的状态。”
张虎拿过那张纸，眼一闭，心一横，大声念：“江南皮革厂，黑心老板黄岗带着小姨子跑路了，工人劳动一年没有工资拿，我们拿皮包抵债，十二十二，通通十二块！”
张虎洪亮的声音回荡在街道，立马吸引了一批吃瓜群众聚拢。
“我说，同志，那个老板真跑了？呸，坏东西，你们报公安没？”
“江南皮革厂，没听过啊，哪里的？”
“老板多大年纪啊，就对小姨子下手，猪狗不如啊！应该送他去吃花生米！”
……
张虎听着这些议论，稳住心神，继续一遍遍念着。
胡文玉出来解释，“各位大姨，婶子，这是我叔，在外面辛苦工作一年，一分钱都没挣到，彩礼钱都没攒够，家里老婶急的上火。就指望着把这些包卖了，好置办娶媳妇儿的彩礼呢。”
八卦的婶子们看着张虎的神目光充满了同情，“唉，这小伙真惨呀！谁说不是呢。”
有人不甘心接着问，“那老板真跑了，报警没？抓到没？”
“我叔连回来的路费都没有，还是给家里打电报邮的路费过去，走之前已经报公安了，这么至于抓没抓到人，目前还不知道。”
让人听的心满意足，拿起一个包翻看，“这包不错，刚好给我儿子买一个，十二块是吧，比百货大楼还便宜点，我来一个。”
“咦，这包是不错，怪结实的，我也挑一个”
“姑娘，你再说说那老板的事呗，”胡文玉随便编两句，“那老板以前是厂里的工人，南方政策好，允许私人办厂，老婆回娘家借了一笔钱，两口子这才把厂子办起来，刚有点起色，就……”
“我看八成这男的早就憋着坏了……”
人群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好事的人围了一层又一层，口口相传，甚至添加了很多更多离谱的言论，什么，
“说不定是老婆生不出来孩子，老板急了，这才……”
“老板是早就想吃绝户，卷钱跑路，烂摊子丢给老婆……”
种种大开脑洞的想法，张虎这位在农村长大，战场上厮杀过的士兵，都腿打颤，“这些老娘们也太能编了吧！”
随之而来的是人们对皮包的选购，车厢里的皮包越来越少，运动衣也卖出去两套。
六子也上道，对着吸引来的顾客侃侃而谈，好像他也亲眼见证黄老板跑路的一幕。故事都听了多少买点东西回去。
等到聚拢的人群散的差不多，三人收拾东西回棉花胡同，六子蹬的嘎嘎有劲，张虎坐在车厢怀疑人生，
“这就，卖出去了？这也能行？”
等再醒过来，已经站在院子里跟着赵伟强往下搬东西了，三个人坐在六子住的屋里，张虎看着赵伟强跟胡文玉数钱。
“这一下午包卖了有三十个没？”六子数完钱好奇发问。
张虎坐着那人还木着，“我数了，卖了三十六个包。”
正好胡文玉数完钱，抬头看着张虎，“虎哥，你这眼力可以，确实卖了三十六个包，两套衣服。”
胡文玉把钱收好，“虎哥，这一下午，你看明白没？”
“那，皮包老板的事是真的吗？”
“我编的。都是为了吸引人，为了把包卖出去。”
“你这不是骗人吗？”
“你在村子住，听到的谣言还少吗？脑子长在你身上，不要被周围那些莫须有的言论而干扰你的判断。
做生意就是这样，你要想的是如何把你的货卖出去，以后你是在店里等着顾客来上门，没有顾客上门怎么办？”
张虎的思绪似乎这会才回到脑中，想到自己回家后因为瘸腿，相看对象后的屡屡失败；
一开始村里人还对自己这个当过兵的人有几分尊敬，时间久了，收获的更多的是同情，自己也没正式工作，变成了她们口中“老张家的瘸子”，似乎只有自己记得这腿是怎么伤的。
村子以前有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在城里谋到一个临时工工作，村里对他的舆论立马变了。生计压在肩上，自己也该变通一二。
“胡同志，我知道了，我这几天会在服装店多看多学。”
胡文玉摇摇头，“你只学她们招待顾客的态度，以后店里主要是卖电器，你是男同志，跟女同志说话也要掌握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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